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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幽州疑案(1 / 1)

直到寅时,君臣两人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畅谈。临别时,李治以吩咐的口吻道:“明日卯时初刻,进宫与寡人练剑!”

或许,是因为从军多年之故,薛礼已然习惯了服从上级的命令;也或许是他由衷地敬佩李治,打心底里愿意唯其命是从。总之,于李治的这句吩咐,他没有半分犹豫地应了声“诺”

“去吧,天色不早了,明日前来不许迟到!”李治果断地吩咐道。

薛礼道了声“臣下明白”话落,遂退着身子,却步消失在夜色中…

人刚走不到半分,守在殿外的内宦陈延年便打起了十分的精神,跨入鹤鸣殿的门槛,忍着哈欠问道:“殿下,您下榻何处?”

李治扭头,蹙眉瞪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你问这话何意?”

“同安长公主拗不过太子妃,遂命东宫的侍从连夜地将太子妃送到行宫来了。现下,她正在宁乡殿等候您呢!”

话落,就引得李治咬着牙,恨恨地低喝了一句:“谁让她来了?”

“可不是添乱吗?恕小臣说句犯上的话,这王家祖孙两儿可真是一对儿活宝,一样的刁蛮任性,骄横无理,也是一样的自私。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不说乖乖呆在东宫,为殿下主持中馈,管理家务,竟是半分体谅也没有,尽给…”

话还未说完便被李治的一道犀利的眼刀,杀回到了嗓子眼里,随之耳畔也迎来了他厉声呵斥:“放肆!跟着寡人在外头住了不过两年,不但心野了,这胆子也越发放大了,连太子妃都敢背后议论了!这话要是被有心人传到长公主耳朵里,届时,连寡人可救不了你!”

陈延年吓得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听得李治吩咐道:“既然太子妃来了,寡人自然是去陪她!”话落,人就已经跨出了鹤鸣殿,由陈延年和两个婢女打着灯笼,一路往宁乡殿而去。

……………

宁乡殿中,红烛高烧,将整个大殿普照得犹如白昼一般。殿内的陈设被在此等候的太子妃王擅,砸地满室狼藉。

此时,她正恶狠狠地拧着贴身婢女傅娘的一只耳朵,气得面皮儿涨得通红透紫,歇斯底里地叫唤着:“太子怎么还不来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傅娘,傅娘,你快去看看,看看殿下来了没有嘛,快去!”

可怜地傅娘斜侧身子,疼得龇牙咧嘴,眼泪奔流。她一面呼痛,一面夹着哭腔求饶道:“啊,啊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了奴婢的耳朵吧,求您了太子妃,奴婢,奴婢这就去,去看看殿下是否来了。”

终于,王擅发了慈悲,放开了傅娘被拧得发紫的耳朵,却又像是对待仇人一般狠狠将傅娘往大门处推了一把,又胎脚踹了她一脚撒泼骂道:“滚,滚,快滚去看看,别让太子被狐狸精勾引去了别的地方!”

傅娘被她这么凶神恶煞地一推,脚下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一步结结实实地面朝地板摔倒在地,鼻子与坚硬冰冷的青石砖来了个亲密拥吻,顿时,鼻腔里的血好似涓涓泉水一般流了出来,吓得周围的一众婢女“啊——”地惊呼出声:“血,血,娘子,傅娘她流血了!”

众婢女,内宦们无不怜悯地看着趴在地上,捂着鼻子痛哭流涕的傅娘,却谁也不敢上前去搀扶她起身。因为,他们怕极了王擅!

终于,有一个年少的婢女再也不忍心傅娘这般的可怜相儿,怯怯地看着犹如夜叉般的王擅道:“太子妃,您看傅娘姐姐她…”

话说到一半儿,却换得王擅地一阵儿冷哼。她掠了一眼傅娘,话语极尽刻薄道:“废物,还不快给我爬起来!你是泥巴人吗,一推就倒,真够没用的!看看,看看,好好的大殿被你这脏猫弄得晦气死了!”

“来人,还不快拿膜布来,将地上的脏东西擦干净了!”

她话音刚落,宁乡殿的大门儿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只听得王擅激动到发颤儿的唤声,“殿下!”整个人都扑到了李治的身上,喋喋不休地说着:“殿下你终于回来了,殿下,妾忆君欲死!殿下,你可忆妾?可忆妾?殿下,这一天你都去哪里了殿下,你扔的妾好苦!”

忆君欲死?这四个字,竟然从她王擅的嘴里说出,李治只觉得自己好似吃了一只苍蝇般。父亲可以说忆奴欲死,媚儿可以说忆君欲死,甚至,萧紫云也可以这样说,唯独她王擅…

刚跨入门槛的瞬间,他将殿内情形尽收眼底,心里厌恶之情更甚从前。这个女人,骄傲蛮横倒也罢了,怎么心思也这般恶毒?

然而,李治却没有因此推开她,反而抬起一只手臂将她揽入怀里,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慵懒的笑弧,暧昧地笑道:“擅儿来了。”

既然来了,就得将这个姑奶奶伺候舒坦了,不然…就像他跟薛礼说的那样“有些事有些人,当忍则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薛礼要忍耐的是张世贵,而自己,则是要忍耐一个比张世贵更难对付的人!

此时,李治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着劲儿往李治身上蹭着,王擅抬起双臂勾着他的脖子撒娇道:“是啊,殿下,你…擅儿忆君欲死,你竟将擅儿丢在京城两年啊!”

李治搂着她,做出极为宠爱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肩头笑道:“寡人也忆你啊!这一天,让你等着着急了吧?”

王擅娇羞地点了点头“嗯”了声儿。良心话,论容貌,她也真的算是个俏佳人了。再如此这般做出娇媚之态,更有秀色可餐之妙了。

“擅儿真美,许久都没见你这般美了。”李治一笑,挥手弯腰将王擅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内殿而去…

幔帐垂下,锦被铺开,罗裙褪去,宽衣解带…

喘息,汗水,欢声笑语,颠鸢倒凤充斥了整座宁乡殿,听得守在外面的一众婢女内侍脸红心跳。

直哄得王擅含笑睡去,李治才大大得松了口气,翻身倒在她身边,再也不想多看王擅一眼。阖上双眼,李治蹙眉思想着,以后的几天,甚至个把月,自己都得像今天这般“爱”给予她烈火喷油的宠爱。

然而,这份煎熬,他必须忍耐!

翌日丑时末,李治悄悄地翻身下床,穿上了昨日着身的圆领袍,披了玄狐斗篷,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宁乡殿,往自己寝殿快步而去。

走到回廊尽头时,李治便一眼瞧见站在殿门台阶下的薛礼。薛礼背对着他,长身而立。一袭石青色圆领长袍,一顶银冠束于头顶发髻。脚蹬一双乌皮长靴,褐色的皮革腰带右侧,悬着一柄长剑。他一手背负于后,另一只手则按着剑柄。风起,带起袍摆,虽说这只是背影,却依然衬着他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有股凌然的豪迈之气。

李治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摊出右手。

身边的陈延年自然心领神会地将备好的伏羲剑双手奉上。

李治将剑挂在了腰带左侧,一步步走向薛礼。在两人相隔五步时,他抬起右手,“唰”地一声儿,一柄寒光四射的剑锋夺鞘而出,随着李治轻功跃起的身子,直刺薛礼后心,势头之猛令薛礼也深感不如。

“殿下!”话落,眼见剑气袭至,薛礼闪电一般疾退数步,“当”地一声金鸣贯耳,竟用剑鞘生生阻下了凌厉的一剑。

“好!”李治展颜一笑,夸赞道。他剑势急转,光影绕身,瞬间再向他攻出数十剑。墨烆手腕陡然下沉,手中剑鞘斜挑而起,后发先至,准确无误地迎上千万道寒光中星芒暴闪的剑尖。

兵器相撞,发出“铿铿蹡蹡”之声儿,双剑相抵,冷冽的寒芒直刺地人眼欲盲,看得在旁边的宦官陈延年心惊肉跳。场中的两人却比试得正在兴头上,掌去剑往,毫不相让,没有半分地位身份的避讳。

直到东方破晓,卯时末,两人方尽兴地停功收剑。薛礼赞叹道“殿下的剑术凌厉霸气,张弛之间魄力十足,有王者之风啊!”

李治心里得意,却喜不形于色地说了一句“仁贵果将帅之才也!”话落,便听得一阵儿急促的喊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殿下,殿下,不好了,幽州出事了!殿下,殿下…”

一听幽州出事了,李治吃了一惊,薛礼却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噤。幽州乃辽东战事的大后方,专门负责给前线运送粮草的,会出什么事?难道…遭遇了突厥袭击,半路劫走了粮食,杀人掠货?还是…

“殿下…”薛礼眉心紧拧,一句话还未出口,便被报信的小宦官抢走了话语权:“殿下,在幽州负责运送物资的岑侍郎暴病而卒。”

“什么?岑侍郎死了?”君臣二人不敢置信地异口同声道。

宦官喘着粗气叙述道:“回禀太子殿下,经岑侍郎的主簿来报说,前些日子,岑侍郎还好好的,能吃能睡,精力旺盛,说话也中气十足。可是…昨天,岑侍郎早膳就用了些米粥,就说胃里不舒服。主簿说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岑侍郎却说不要,待会儿就好。”

“然后呢?”李治紧接着问道。

此时,站在他身旁的薛礼,紧张着急地心都拧成了麻花,却不忘李治的教导,努力地耐着性子等待宦官的下文。

那宦官领命,继续说道:“大家听侍郎这么说,也都没当回事。想着胃疼也不是什么大病。可是,待到当天傍晚时,岑侍郎的病不但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愈严重了。主簿只得自作主张,在幽州城找了个当地的郎中。郎中看过之后,大吃了一惊说,尔等为何不早请我来?难道,非要等人断了气吗?岑侍郎这是得了绞肠痧,并不是胃病。”

李治负手而立,面色如常地问道:“陛下可知此事?”

宦官恭敬地回应道:“回禀太子殿下,主簿已派人快马赶往辽东。小臣想,再过几日,陛下想来就知道了吧!”

“殿下,岑侍郎去世了,幽州那边没人统辖管理,该如何是好?”

李治并未理会薛礼的话,他若有所思地“哦”了声儿,须臾片刻才道:“先让主簿管着吧!待寡人修书给陛下,请陛下作以决断!”

宦官毕恭毕敬地应了声“诺”欠身离去。

当天,李治便亲笔写了一封帛书装进信筒,命令手下之人快马加鞭送往辽东战场,不得有误,违令者,杀无赦!

手下之人将信筒装进深衣胸前的衣袋里,应诺抱拳离去。

待那密使走后,李治扬声喊道:“来人!”话落,便有内宦陈延年进了书房,躬身请示道:“殿下,您有何吩咐?”李治压低了声音吩咐道:“叫曾荣秘密调查一下,岑文本到底是怎么死的!再从东宫府库中,拿出五百金送到岑府上去,算是我这个做学生的,为师傅尽的一份感激之心。让他们家里派人去幽州运回遗体安葬。”

陈延年应了声“诺”欠身退下。独留李治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说实话,他还真不信,岑文本是得了急性的绞肠痧送命的。起初,听得宦官汇报,他就将怀疑的目标指向了他的舅伯,岑文本的老对手长孙无忌!李治清晰地记得,在他前往定州的前一天,舅伯长孙无忌以为他送行为借口,令犹子长孙蔷儿将他请到官邸,与他的一番对话。

“子善,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我必须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无!”

“舅伯的意思是…”

“岑文本,他曾经是你四兄李泰的谋臣,与房乔的那两个儿子一样,都是效忠魏王的人。魏王李泰在这个世上多活一天,他们就不会真正甘心情愿得让你呆在太子的位置上!子善啊,舅伯知道你这孩子心善仁慈,不喜欢将人想的那么坏。尤其是你自己的胞兄,以及胞兄手下之人。以你的个性,你下不去这个手!那么…”

这席话,长孙无忌说的语重心长,完全是一副慈爱的长辈模样。然而,心细如发的李治,早已将长孙无忌看透的李治依然觉察到,长孙无忌那双藏于广袖下肥大的手,紧紧得攒成了拳头,眼底划过一道令人心寒的冷芒。李治故作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以不敢置信的模样望着他道:“怎么?舅伯要对四兄下手?他…他毕竟也是您的外甥啊!”

长孙无忌狡猾得一笑,摆摆手道:“李泰?不不不,擒贼先擒王固然是好,但,减弱敌人的羽翼,慢慢地将其孤立起来,比杀了这人更妙!而且,你逐一减除他的势力,留着他的性命,既可以消除你的威胁,又能博得美名。人人都只会说你仁慈宽厚,顾忌骨肉亲情。不到万不得已,可以不对亲人下手就尽量留其性命,保护名声!”

颌首,听了长孙无忌的这一席话,李治心里不是没有一番计较的。这根本不像是长孙无忌惯用的手段!他向来都是将政敌彻底消灭,根本不会在乎自己将来会得到什么坏名声的人啊。

就说玄武门之变后,他为了不给父亲,或者更准确地说不给自己留后患,心狠手辣得令人,将李建成和李元吉十多个未成年的孩子杀得一个不留,几乎血洗东宫,齐王官邸了,何曾顾忌名声了?

或许,他这么说,真的是为了我?以为我心慈手软,顾忌名声,才这样说的?或者是,他根本不敢明目张胆杀李泰,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将目标锁定李泰的目标?嗯,这几种可能大概都有一点儿吧!

那么,岑文本…这次父亲委任岑文本到幽州主管运送粮草,却将一向亲信的他留在长安与房乔等政敌商议朝政,搞平衡之术。长孙无忌内心岂会甘心情愿?除掉房乔,刘洎,目标太大,只有杀了岑文本…

杀了岑文本,一个目标更加明显,其次长安距离幽州数千里之遥,即使杀了他,也不会有人怀疑是他长孙无忌派人干的。因为,贞观朝二十年来,长孙无忌从未有过派人远之千里去暗杀政敌的前科。如果,这次岑文本的死,确系他所为,那么这个长孙无忌就真太狡诈狠毒了。

不过,他杀了岑文本也好。一则,岑文本是我的太子太傅,如果我自己动手除掉他,岂不是落得忘恩负义的恶名?即使我做的隐秘,父亲以及朝臣们都不会将怀疑的目标指向我,那么,我自己也会良心不安的。岑文本毕竟与我有师生之情,就算真要我对他下手…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天,曾荣从幽州快马赶来,向李治汇报了调查的结果…然而,这个结果却大大地出乎了李治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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