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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楚慕(中)(1 / 1)

大约过了五六天,汉王李元昌麾下的那帮线人,暗地里将偌大的齐国翻了个遍,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获得了楚慕的所有讯息和资料,他们不敢延误,第一时间将这情报送回了长安。在长安接头的线人哪里敢耽搁,龙卷风般刮到了汉王官邸,毫无遗漏地汇报给了汉王。

这个楚慕乃是徐州人士,不过是鲁南毫不起眼的寒门子弟。原本姓许,名叫许正。他的父亲许阔,乃是隐太子李建成的护卫。武德七年时,因太子的举荐,许阔由东宫的捡校侍卫官,升为看守玄武门的将军。也因此,他的家人得以从位于鲁南的徐州,迁来长安定居。这份恩德,许阔已是感肺五内,决定誓死效忠李建成。

彼时,若没有野心勃勃,喜欢笼络人心挖墙脚的秦王李世民,仗着显赫的军功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从不顾及兄弟之情地,与太子李建成明争暗斗,自相暗算…那么一切事态顺其自然地发展,都是有利于许家的。但是,世上没有如果,只有残酷到令人窒息的现实。

许阔常年守护北玄武门,一上岗便连年数月地回不了家。虽说,他家人早已定居长安,距离玄武门也不过隔了一道街而已。但,就这么近,却也是可望而不可回。他着实地想念妻子儿女,想回家与亲人团聚。于是,大着胆子给高祖皇帝上了一份儿陈情表,请求皇帝陛下开恩,让他回家省亲。高祖怀柔,同意了他的请求,特令尉迟恭代替他看守玄武门几日。是以,七月十四这天晚上,他是在家度过的。

武德九年仲夏的一夜,一个诡异的夜晚。夕阳西落,夜幕降临,又恰在阴天,天上没有星子和嫦娥,空气却是异常的闷热。热的人稍微一动,便是一身的汗水;热得人,恨不得跳进水缸里去过夜。

俗话不俗,久别胜新婚。许家娘子为了不负这难得的千金春宵,从隅中之时,许阔回到官邸,她便令人烧了满满地一大桶热水,准备洗个热水澡,晚上白里透红,水灵灵地与丈夫欢爱。

夕阳西下,许家娘子在侍女们的服侍下,踩着木梯湿淋淋地走出浴桶,将白嫩纤巧的胴体包裹在枚红色的浴衣中,进了卧室。

此时,许阔端正地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案几前,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捧着的书简,翻来覆去,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明显地,他是在等她。看书,不过是为了打发等待的漫长时间罢了。听见她推门进屋,他迫不及待地扔了书中的书简,快步来到她面前,温柔地唤了声妻子的闺名:“佳慧”随着这声呼唤,他揽臂将心爱的妻子抱在怀里,低头亲吻她犹如河边艳桃般的面颊。

吻一路向下,耳垂、脖颈、锁骨…

佳慧被他亲吻地全身酥软,呼吸越发地急促起来,情不自禁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儿销魂的**。动了情的她,越发地美丽动人,性感倍增,勾魂摄魄。勾得许阔一双细长俊逸的眼眸中,满是情欲。

他一面将手伸进她的浴衣中,在她优美纤巧的娇躯上,犹如水蛇般不停地游走爱抚,带动着她如火如荼的情欲。一面将两片薄唇凑到她耳畔,柔情蜜意道:“佳慧,你真美…你是大唐最美丽的女人…”

言毕,他忽然松开了她,弯下腰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转身正欲往垂着幔帐的卧室里间之时,却在此时听得屋外一声儿煞风景的禀报,犹如抖头一桶冷水,将夫妻两儿刚点燃的情火浇得烟儿都不冒了。“阿郎,秦王臣属长孙无忌拜访,说有重要之事与您商量。”

长孙无忌?我与他各为其主,敌对相向,私底下更素无往来,他怎么想起拜访我?难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哼,他的眼线倒是无孔不入啊,连我也不曾放过,居然得知今夜我省亲回家…

被搅了好事的许阔愤懑不已,却无奈地让怀里的娇妻脚踏实地,赶紧穿好衣服。落地后的佳慧娇脸微红,柳眉倒竖。从她那张樱桃小嘴里“嘁”了声儿,翻着白眼,跺着脚,嘴里声声地埋怨道:“什么玩意,早不来晚不来,偏个儿这时辰来,搅黄老娘的好事,真是个扫把星!”见自家心爱之人杏眼圆瞪,柳眉倒竖的娇怒之色,又闻得她这席话,不禁感到解恨至极,不禁得朗声笑了起来。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懒散地好似睡意朦胧了般:“请客人往客厅就坐,我这就过去接待!”仆役应了声“诺”便退了下去。

长孙无忌的来访,的确是为了李世民,更是为了他自己的前途…

彼时,太子李建成为了削弱秦王李世民的势力,减除自身地位的威胁,上奏建议高祖将身为天策上将的秦王李世民改封魏王,调到洛阳,离开长安,如此便好孤立他,慢慢消灭秦王和其党羽,臣属。

李渊是父亲,但更是皇帝。在他的心里,江山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兄弟这般为了皇位不顾骨肉亲情没完没了的争斗,周而复始导致了朝廷帮派树立,各为其主,一心一意地只求谋私利,哪里还会想着国家大事?是以,此事必须要有个结果,越快越好不能再拖了!

李渊看好的即位人选,其实并不是太子李建成,而是军功显赫的李世民!当夜,他令李世民单独宣召入宫,将李建成的这份奏章拿给他看。李世民虽性子张扬,但他绝对是个有着政治头脑和手腕的人。

在接过奏章浏览后,他身子不禁狠狠地怔了一下。李世民从中深深地意识到,大哥真的要对他下手了,一丝半点儿地不顾兄弟之情!

兄弟之情?自从父亲称帝以后,他们三兄弟再也没有情分可言!心想,如果在父亲想要打破传统的嫡长制,以军功册立他为太子时,他不是那般地循规蹈矩的话,他们兄弟,是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相残害呢?他不得而知,也无法再去想这些,根本不可能回转的如果。

现下,他想的,不再是如何从大哥手里夺回太子之位。而是,祈求皇帝父亲的庇佑!庇佑他,庇佑他们一家性命无虞。

“噗通”一声儿,李世民跪在地上,五体投地。他好似一个在外受了委屈,寻求父母搭救、诉苦的孩子一般,声泪俱下地说道:“阿耶,阿耶,您…难道不知这是大哥的调虎离山之计吗?大哥是想,是想先将儿调离京畿,在洛阳孤立孩儿。继而,他方能在长安一步步地瓦解儿的臣属和天策军。大哥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以此剪除孩儿的羽翼,目的是要儿的命啊阿耶,大哥是您的儿,我也是啊阿耶…”

“你言过其实了吧!”李渊面色冰冷,似是不予置信地说道。

李世民急了,猛地抬起脸,哭喊了声儿:“阿耶…”

李渊低头,俯瞰了一瞬跪在地上的李世民。他眸光冷冽,满是沟壑的老脸上,不见丝毫波澜。缓缓地叹了口气,李渊一语双关地嗔怪道:“瞧你,性子还是这般急躁,一点儿也不见有所进益。都二十七岁的人了,遇事半点的城府也没有。这么点儿事,你就像贼上墙火上房了一样!你这样,让朕如何对你放心呢?”

知子莫若父,的确。李世民见父亲非但不为他做主。反而对他的那席哭诉不予置信,一副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样子,不咸不淡、不紧不慢。不但如此,还板着脸教训他遇事急躁,胸无城府。

嗨呀,真是急死他了!

由于着急,他也顾不得君臣父子的礼数,索性地将话音的声贝拔高了:“阿耶,大哥,大哥这是想要儿的命啊!您,您觉得这还是小事吗?出了这样的事,让儿如何不急?阿耶,儿死了没关系。可一大家妻妾子女,他们是无辜的啊,阿耶…大哥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李渊,在听了儿子的这番哭诉、申讨后,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稀松平常的样子。他背负双手,走到李世民面前,垂眸俯视了他一眼道:“你还记得,当初,隋炀帝是如何对付朕的,朕又是如何化险为夷吗?难道,就像你现在这般,无知莽撞的武夫一般急躁上火?大郎的这等手段,比起当年心狠手辣,嫉贤妒能的隋炀帝,可是差得远了呢!你啊,就算遇着天大的事,也千万不能急,不能乱,懂吗?”

“阿耶,你,你不想庇佑儿吗?”李世民抬头望着父亲问道。

“先前,朕要立你做太子的时候,你说你大哥是嫡长子,战功也不所谓不显赫,理应成为继承父亲基业的太子!你既然这般谦让,为何日后却屡次与你大哥抢功,将他信任的大臣笼络到你身边,为你所用?不仅如此,还竟然揭发他和张婕妤的奸情!二郎,你的野心昭然若揭啊!哼,现在,到了现在你这个足智多谋的天策将军,怎么想起让我这个优柔寡断,菩萨心肠的偏心父亲庇佑你了?你这是又在耍什么手段!行了,一切靠你自己,懂吗?回去吧!”

全靠自己,他李世民记住了。于是,他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向父亲作了个揖后,退到殿门口时,方才转身离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李世民回到了安庆坊的秦王官邸。

在一众仆妇丫鬟、内侍的躬身行礼,口称大王之下,大步地走进内栅,往官邸二门走去…前脚刚跨进门槛,人还未站稳脚跟,嘴上便已亟不可待地吩咐道:“快,快将长孙无忌给寡人找了来!”走在他身后,距离最近的内侍王舜恭敬地应了声“诺”后转身往门外而去。

此时,从内院赶来迎接他的长孙王妃,一面马不停蹄地随着他的步伐往院子里走,一面扭脸,蹙眉凝视着他,焦急地问道:“大王,这么晚了,陛下将你召进宫,所为何事这般着急?”

“太子的事!”李世民回答地很简短,声线却很柔和。

他站住脚,转身面向长孙王妃,努力地放缓焦躁急切的心情,依着父亲适才的教导,刻意地学着沉稳,耐心地解释道:“太子上奏,请求陛下改封我为魏王,并留下十八学士、秦王僚属在长安任职,将我统领的十八万天策军交由李靖接管,让我独自前往洛阳就国…”

“这,这话怎么说?太子为何…”长孙王妃不解地问道。

李世民一脸凄凉神情,从鼻子里冷哼了声儿,掷地有声道:“借刀杀人、调虎离山!他这是想借助陛下的权力削弱我。先将我独自派往洛阳,孤立我。然后,再逐个儿收拾留在京都的秦王臣属,幕僚,削弱我的势力,夺走我的兵权。这样,步步为营就可以将我的势力一网打尽,再对我下手易如反掌!咱们这位太子殿下的手段,我看除了陛下之外,谁又能比得了呢?哼哼!”

听过此事的来龙去脉之后,长孙王妃反倒镇定了下来。

她正欲开口说什么时,等在坊子栅外,一个内侍的喊声,随清寒的夜风,飘入李世民的耳膜:“大王,长孙王妃的哥哥来了!”

李世民唇角一勾,刚毅俊逸的脸上,展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轻柔地拍了下妻子略微瘦弱的肩头,给予她安慰和自信的眼神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放心,有辅机在,我不会有事的!”

长孙王妃用力点了点头“嗯”了声儿,转身离去。

其实,她的心里也是极度惶恐和忐忑不安的。因为,她知道,一旦贵为皇帝的公爹一时糊涂,敕准了太子的奏章,她的夫主秦王李世民,将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届时遭到不幸的,不只是她的夫主,还有她,他们的孩子,以及整个秦王封国的人,都将成为太子和齐王,甚至是皇帝案板上随时随刻待宰的鱼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啊!

她是女子,展现柔弱和恐惧是上苍赋予她的权力。然而,她清醒地意识到,此时的自己没有这个权力!为了稳住夫主焦躁不安的心,她不能在这最紧要的关头,任性地展露出脆弱的惶恐和不安。

是以,适才她表现地非常笃定与坚强。

………………

听过李世民的一番叙述后,坐在臣席的长孙无忌“噌”地从席子上跳起身来,果断地提议道:“大王,还等什么,动手吧!”

“动手?怎么个动手法,你倒是说说!”李世民挑眉问道。

“政变!”两个字,从长孙无忌的嘴里脱口而出,委实吓了李世民一大跳。他高分贝地“啊”了声儿,连忙摆手道:“这如何得行?政变,这等于是谋反啊我的妻兄,谋反你知道是何罪吗?成功则罢,倘若事情有所败露,你可晓得,我们会有怎样的下场!巫蛊之祸,汉武帝的儿子刘据,也是被逼走上了谋反逼宫之路,到最后怎样?”

“嗨呀”李世民的这席话,听得长孙无忌哭笑不得。他跺了一下脚,站在案几前,偏过脸望着跪坐在王席上的李世民,儒雅的脸上展露出难以形容的古怪表情说道:“大王何故如此妄自菲薄?那平庸优柔的刘据,岂能与睿智神武的大王相比?再者,我们发动兵变,针对的并不是陛下,而是太子和齐王而已,也许会有危险,但绝对够不上谋反!只要除掉了太子与齐王,陛下的嫡出之子,就剩下大王一个人了!届时,即便陛下再生气,也绝不会责怪大王什么。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大王,拼死一搏比坐以待毙强啊!”

李世民凄苦地一笑,手指倒垂着,指着面前黑漆红边的矮腿案几道:“意外收获?什么意外收获?如今,现下,我只求太子的阴谋破产,能保全家人和自己的性命,别的一概不敢奢望!”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说道:“也是啊!一切都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但,大王,不论怎样,都得先动手除掉太子与齐王!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地,彻底将朝中不利于大王的势力连根拔除,以绝后患!”

“言之有理!”终于,李世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忽的,他又紧紧地蹙起了两道英挺的剑眉,俊朗的脸上,愁容满面。手指敲击着案几,边想边说:“若要发动兵变,宫中十二道宫门中,唯有玄武门距离寡人的官邸最近,也是最为方便的。但是我听说,现任玄武门守卫将军的人,有一个叫许阔的人,乃是太子的心腹…此人武艺超强,别说是守卫玄武门了,就算派他前去边塞打仗,与胡虏作战,也是难得的将才!我们若想在玄武门发动兵变,杀掉太子…许阔首当其冲成为我们最难啃的骨头啊!”

长孙无忌颌首,建议道:“大王说得对!许阔此人,不但武艺超强,更是足智多谋,擅长用兵,实乃难得的帅才!也,也确实是我们兵变的障碍。不过,以臣之见,与其费脑子啃骨头,不如像以前结交尉迟恭那般,将其策反过来为大王所用!”

李世民生性机敏英睿,一向爱惜人才,听得长孙无忌说道许阔的才能,和建议他策反许阔,为己所用,岂有不喜之理?他连连点头说道:“辅机兄真是寡人的知己啊!这件事,就交给兄台去办!”

就这样,长孙无忌来到了许阔的官邸…

为李世民,更为自己的前途。只有李世民相安无事,坐得太子的宝座,将来继承皇位,他长孙无忌才能水涨船高地获得地位和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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