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紫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王兆基会出现在这里,看上去,他仿佛是在故意等着她的。
他还来见她做什么?
他们两个不是已经那样残忍的收场了么?
她踌躇地站在原地,不置可否,有那么一刻,她竟然想要重新退回到洗手间里。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些什么,可是在见到他的时候,心里确实是充斥着丝丝恐惧的。
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时,仿佛过去的所有不堪都被残忍的扒开,提醒着她曾经历过的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
陶紫的脚向后稍稍挪动了下,只是一小步,她便抿紧了嘴唇,重新向前迈开一步,高高地仰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不该退缩,不该让他觉得自己怕他!
王兆基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怒意,他一步步朝她走过来,每接近一步,仿佛都有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向她袭来,让她透不过气。
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王一般睥睨着她,阴狠说道:“我警告过你,离栎泽远点,你把我说过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陶紫愣住了,王兆基竟然在左右她和谁在一起?他有什么资格?
她不甘示弱的回看着他,眼中充满倔强与鄙夷:“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我和袁栎泽在一起,你没有权利过问!”
即便她和袁栎泽之间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但听到王兆基的警告,她却不愿向他解释什么!
他想误会就让他误会好了,他们已经结束了,他没资格管她和谁在一起!更没资格如此质问她!
王兆基今晚见到陶紫和袁栎泽在一起时本就愤慨不已,现在听到她的话更加剧了心里的气愤情绪,他咬紧牙根,讥讽地说道:“你觉得,你哪里配得上栎泽?我再次警告你,离他远一点!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若说方才见到王兆基时,陶紫的心里有着些许惧意,那么现在,一个连自己的安全都已经保障不了的人,根本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嗬!代价?我付出的代价还少么?”
陶紫冷笑了声,仰起头,大大的杏目与那副金边眼镜下的戾眸对视,她的眼中蓦然充斥着一丝丝水雾发出的光亮,她强忍住,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她知道,绝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更也明白,他和陶青山不同,他不会在这里不顾及形象地对她做出些恶劣的事情!
“我的一切,以及,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你觉得我还会再怕付出代价吗?再痛苦的事情我也已经经历过了,现在的我,连死都不怕,你能拿我怎么样?”
说话时,陶紫眼中同样充斥着慢慢的怒意,她恨透了眼前的男人,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杀了他,为她死去的孩子报仇!
陶紫的话彻底激怒了王兆基,他蓦然扼住了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么?连死都不怕。既然如此,我就不让你死,如果你敢再和栎泽来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王兆基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陶紫的下巴简直要被他给卸掉,疼极了,但她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她忍痛,嗤笑了一声,说道:“我就要和袁栎泽在一起,我等着你给我的‘生不如死’!”
说话时,她狠狠怒视着王兆基,话音落,拼尽全力掰开他桎梏着自己的手,快速逃离了他的身边。
她一口气跑到笑笑跟前,一句话没说便拉起她的手,风风火火地往温室花园外面走。
笑笑疑惑极了,今天的她穿着一双极高的白色高跟鞋,慢慢走都觉得累,更别说被陶紫拉着一路小跑。
笑笑跑得有些吃力,期间崴了好几次脚,她一边被陶紫拉着往外走,一边忍着脚踝处的微痛,在身后问她:“陶紫,怎么了?”
“笑笑,你别问,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
不论笑笑再怎么问她,陶紫真就一句也不回答,始终拽着她往外走,直到走出温室花园,她的脚步才稍稍平缓了一些。
陶紫拉着笑笑跑到马路边,终于停下脚步。
夜风吹着她的发丝,一下下在她脸颊上搔着痒,可她就像是一个木偶,没有丝毫的直觉一般,纹丝不动。
笑笑累的够呛,脚又疼,她撑着膝盖吁着气,一边抬起头看着陶紫的侧脸,紧紧地蹙着眉头,她感觉陶紫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待气息喘匀,她直起身子,突然想到今天这样的场合里,陶紫很可能会见到一些不愿见到的人,然后问道:“刚才你见到什么人了么?王兆基?”
果不其然,笑笑在说完这个名字的时候,陶紫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转身,紧紧地搂住了笑笑,窝在她肩膀里痛哭失声!
“笑笑,我以为我每天傻兮兮的笑就可以忘掉一切,我故意答应了袁栎泽做他的舞伴,我以为我已经释怀,即便再见到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有些伤口或许是一辈子也无法愈合的……”
陶紫哭诉着,抽泣着,决堤的泪水落在笑笑的肩头,晕湿了她的衣服。
她一下下抚摸着陶紫的头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或许任何的安慰都无法弥补她心里的伤痛。
她把她搂紧,在她耳边柔声说道:“陶紫,别哭了,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过了今晚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陶紫点点头,哽咽着又说:“笑笑,我今晚能和你睡在一起么?”
笑笑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抿起唇,抚着她的头发,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好好好,你什么时候想跟我睡在一起都行,听你的!”
“真的么?你老公不会不高兴吧?”
“他敢!”
陶紫破涕为笑。
……
王兆基在原地站了许久,他紧攥着拳头,骨节泛了白,始终望着陶紫离开的方向,眼中的愤懑不言而喻。
十几分钟后,他迈开步子,准备离开温室花园。
刚走到门口时便见到迎面走来的袁栎泽,王兆基愣了一下。
袁栎泽看到王兆基时,也是一怔,他率先说道:“四叔,你怎么也在这里?”
“呃……懒得应酬那些人,就出来走走,”王兆基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看向陶紫时的阴狠,而是充满了慈祥,他疑惑地又说,“你怎么也出来了?”
袁栎泽说:“我听说陶紫和她朋友来了这里,就想过来看看她在不在?四叔有没有见到她?”
王兆基淡淡地说道:“没有。”
“哦,那我自己进去再找找吧!”说着,袁栎泽便要走进温室花园。
王兆基突然叫住他:“栎泽!”
袁栎泽转身,狐疑的看着王兆基,问道:“四叔,有什么事么?”
王兆基意味深长地说:“栎泽,你现在年纪还小,学业要紧,其他事情还是先缓一缓吧。”
说完,王兆基深深凝视了袁栎泽一眼,转身离开。
袁栎泽狐疑地站在原地,心里琢磨着,四叔是不希望他提早谈恋爱么?可是之前他谈的那些女朋友,他可从来都没有干预过。
今天的酒宴丹尼尔没有邀请任何媒体到场,因此落水事件以及安吉拉被打的事情也只有少数宾客目睹,并不会造成太坏的影响。
笑笑落水后,丹尼尔便吩咐助理把安吉拉送回了住处。
或许今晚的酒宴中,最百感交集的人就是袁飞龙了。
袁栎泽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曾与他交往过的女生有很多,但他却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把一个女生拉到他跟前,给他介绍过。
他知道袁栎泽这一次或许是玩真格的了,而他喜欢的女生偏偏叫陶紫,当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跳顿时滞了一下。
但是碍于这是在酒宴上,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家丑,根本不能在外人面前声张,更也不能让袁栎泽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袁栎泽与王兆基之间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闹得不愉快,根本不值得!
宴会结束后,袁飞龙由王兆基陪同着离开了酒店。
这一晚上,王兆基始终观察着袁飞龙的脸色,见他面色阴沉,便知道他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情非常不高兴,他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生。
要知道,袁栎泽是袁飞龙的宝贝儿子,袁家三兄弟的一根独苗,袁飞龙虽然平时对他比较苛刻,却是把他看的比谁都重要。
如今,袁栎泽喜欢上的女人竟然是他曾经的情-妇,任谁知道都不会开心的。
他暗暗揣摩着袁飞龙的心思,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情。
二人走出酒店,来到私家车跟前时,王兆基为袁飞龙打开车门,准备扶他上车,袁飞龙冷哼一声,拒绝了他的好意,径自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车门关上的前一秒钟,王兆基赶忙说道:“大哥,大哥,你听我解释!”
袁飞龙恼怒的看了眼王兆基,不满地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让那女人离栎泽远一点!”
听着袁飞龙松了口,王兆基赶忙点头哈腰地又说:“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的妥妥当当,您请放心!”
几乎是他说完话的一瞬,袁飞龙已经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私家车霎时驶离了王兆基的身边,徒留汽车尾气在他周边围绕。
王兆基看着袁飞龙的车子驶离的方向,长长地吁了口气,紧跟着,金边眼镜下的眸子里泛着危险的光芒!
……
笑笑把陶紫带回了云顶别墅,给她找了一套睡衣后对她说道:“陶紫,这套睡衣是新的,洗完澡后你就穿这件。”
陶紫接过睡衣,目光环视了下房间,这里的客房都异常的宽敞,让她觉得心里更加的不安:“笑笑,你待会儿能跟我一起睡么?”
“嗯,快去洗澡吧!我去给你切水果,你出来时咱们一起吃!”
“嗯嗯!”
陶紫应着,便进了浴室。
笑笑从客房出来时,莫天丞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宴会结束后,笑笑就带着陶紫一起来了云顶别墅,一路上当着陶紫的面莫天丞也不好问些什么。
现在好不容易清静下来,他真的很想听听自己女人怎么解释今天晚上的事情,他伸出手来,对笑笑说道:“宝贝儿,过来一下。”
笑笑正要往厨房走的脚步微微一滞,然后来到莫天丞的跟前,在沙发后面抱住了他的脖子,俏脸贴着他俊逸的脸颊。
她知道莫天丞想要跟她说什么,莫天丞是个非常注重个人能隐私的人,不然他这么大的房子也不可能一个菲佣也没请。
今天平白多了一个人,难免他会有点不适应。
笑笑凑近他耳边柔声问道:“莫莫,陶紫今天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
莫天丞沉着一张俊脸,阴阳怪气的口吻说:“唔……原来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
那语气仿佛在说,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居然还非要这样做!
笑笑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道:“这不是有特殊情况么?你就多担待下啊,别这么小气,亏你还是ONLY的总裁呢!”
“这跟是不是总裁,是否小气都没有关系,你朋友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说话我可以理解,但是她来这里已经干预了我们的正常生活,你不觉得这个房子里,现在感觉很奇怪么?”
莫天丞虽说是中瑞混血儿,但他的生活方式和地道的中国人还是有着很大诧异的。
笑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她和陶紫好的像是一个人,谁住在谁的家里对她们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她们两个认为最最平常的事对于莫天丞来说,却是无法接受的。
笑笑一心想要安慰陶紫,可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莫天丞的感受,她顿时有点儿心虚,她轻轻摇了摇莫天丞的肩膀,央求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这次是我的不对,我以后一定会考虑你的感受,好不好?”
听着笑笑软绵绵的央求,莫天丞紧绷的脸稍稍有些缓和,他深吸口气,松开紧抿的薄唇,说道:“今晚你不准在客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