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一石二鸟
“皇上这过河拆桥！”
有人不满的大声说道：“去年皇上刚登基时，对公主是何等礼遇？
如今，拿脸子给公主看！”
这件事朝野皆知，李渊一直对平阳公主很好。
想想去年，李渊对平阳公主是何等之好，连姚崇、宋、张说、沈榷他们要李渊把平阳公主放到洛阳去，免得她干预朝政，李渊不仅没有采纳，反而遂了平阳公主的意愿，把他们给贬了。
现在，李渊却不顾平阳公主的反对，不看平阳公主的脸色，直接任命姚崇为钦差，这事想想就让人气愤。
平阳公主给说得气愤不已，右手重重一下拍在桌子上，脸色铁青。
李渊之所以不顾平阳公主的反对，而乾纲独断，一是李渊现在的声望如日中天，深得老百姓的拥护，朝中原本不把他放在心上的朝臣不敢不表示忠心了，一句话，李渊现在的需要再借重平阳公主了。
历史上的李渊处理国政总是本着一平阳公主，二太子的做法，大玩平衡，就没有多少事情违逆个平阳公主。
原因就在于，并非李渊不想乾纲独断，而是他的根基不稳，不得不如此。
李元霸的到来，让这一切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原本要依赖平阳公主的李渊完全独立了不说。
还能乾纲独断。
另一个原因就在于要是平阳公主也加入筹谋来年大战的话，不用想都知道，来年大战不一定失败，至少不能达到李渊给后突厥以致命一击的战略目地。
平阳公主一加入，肯定要安插她的人手，会与李元霸发生冲突。
军事上需要的是专一，甚至是独裁，两人的意见相左，互不相能，就成了多头马车。
朝令夕改，前方将士无所适从之下，能不出问题么？
再说了，这一仗关系甚大，影响深远。
若是唐朝给了后突厥致命一击，那么漠北将再无战事，重新回到唐太宗时期的升平景象。
唐朝就可以集中精力和大食争夺西域。
自从汉武帝派张骞凿空和番以来，到了宣帝时，匈奴归降。
北方的威胁解除，西汉对西域的策略调整，不再视西域为盟友，而是视为属邦，经过一番经营，西域最终臣服于西汉。
到了东汉，经过班勇父子的经营，西域和华夏的关系更形紧密。
到了唐朝。
西域完全成了华夏地一部分。
不过。
西域这个词历代变化很大。
唐朝时地西域比起汉朝时地西域范围更广。
包括中东地部分地区。
原有地西域已不是问题。
新地西域。
也就是部分中东地区。
为大食所控制。
唐朝在西域。
也是华夏在西域第一次遇到一个大对手。
要是把大食击败。
唐朝就会在西域拓边极广。
其意义非常非常深远。
就是比起汉武帝击破匈奴一点也不逊色！
这是一件历史功业！一件让人眩目地历史功业！
任何一个帝王都会怦然心动！
为了完成这一历史功业。
唐朝就得集中精力来做。
要达到这一目地。
就得给后突厥致命一击。
李渊已经决心来年不仅要打。
还要大打一场。
仿效汉武帝当年地“漠北决战”。
大军横绝大漠。
也在所不惜！
出于这种需要。
李渊不用精通兵法地李元霸。
难道用半吊子地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只是看到李元霸筹谋给她带来的压力，却没有理解李渊的用意，想插上一手，她能不吃憋么？
为了完成这一使命，李渊是铁了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挡在前面谁倒霉！
“公主，我们得联名上大臣很是气愤的发言，平阳公主挥手打断他的话头：“现在上书，无异于自找苦吃。
皇上不会听我的！”
现在这种情况下，平阳公主的人要是跳出来闹事，李渊会手软么？
现在的李渊，要声望有声望，要势力有势力，要是借他们跳出来的机会把平阳公主的势力给清除了也不是问题，这是撞刀口，实为不智！
“公主，那您说怎么办？”
萧至忠也知道现在上书不是时机。
平阳公主也是无策。
她有很多想法，要是在去年，肯定行得通，现在却行不通了，原因就在于主客易势了，李渊地地位稳固了。
想了一阵，平阳公主束手无策，烦躁的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知道她心烦，也不敢多担呆，立即告辞。
平阳公主不住在屋里踱步，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恨恨不已地嘀咕，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也未见消停下来。
武崇训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平阳公主不见则已，一见之下，不由得大怒，喝道：“窦怀贞，你不是要躲着我
窦怀贞仿佛没有听到平阳公主的怒斥似的，脸上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公主，臣哪会躲着您呢。
臣是适才不方便见公主。”
“你去哪了？”
平阳公主没好气的反问。
窦怀贞笑道：“公主，适才萧大人他们赶来，人多嘴杂，也议不出什么事来。
臣有一策，只能出臣之口，入您之耳，不能对第三人道。”
“原来你早就有办法了？”
平阳公主地不满刹那间消散，一脸的笑容：“坐下说吧。
训儿，你下去。”
武崇训应一声。
退了出去，把门关起来。
让他惊奇地是，门外站着一个人，中等个头，眼睛明亮，身着华服，正四处打量，好象这里不是公主府，是闹市一般，任由他观瞧。
“你是谁？”
武崇训眉头一皱。
出言相询。
“你不配问！”
这人很是傲慢的道。
平阳公主地儿子就是朝中大臣见了面都得恭敬相迎，这人居然如此傲慢，武崇训不由得大怒，脸色一变，就要喝问。
这人却道：“别吵，惊动了屋里的人，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尽管你是公主地儿子，你一样要吃苦头！”
“他明明知道我的身份，还如此说话！”
武崇训惊讶不置。
终于忍住了没有喝斥，问道：“请问先生高姓大名！”
“我说过了，你不配问！”
这人仍是那般高傲。
明知这是平阳公主府上，还如此高傲，这人地来头不小，武崇训也不惹了，只得离。
望着武崇训的背影，这人嘴角一扯，不屑的冷笑。
屋里的平阳公主问道：“窦卿，你有什么主意？”
窦怀贞并没有直接回答。
道：“公主，若要臣说出计较。
臣得先请教公主几个问题，还请公主如实告知。”
平阳公主淡淡的道：“说。”
“请问公主，甘为人臣，还是要人为臣？”
窦怀贞的问题很是犯忌，不过。
在平阳公主这里却不存在。
“何以如此相问？”
平阳公主所谋人人皆知她要当女皇，窦怀贞是她的心腹。
对此事是心知肚明，如此相问。
平阳公主大是好奇。
窦怀贞回答：“若是公主甘为人臣，一切作罢论。
若是公主要人为臣。
臣的法子或许有用。”
平阳公主略一整理思路：“窦卿，本公主所谋，你是知道的。
若是为人臣，我犯得着处处较劲，与元霸那小子过不去么？
去年与他联手诛乱，我还真没把他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可转眼间，这小子就表现出精明劲头了，连我也自叹不如。”
这是大实话，去年她和李元霸联手平乱时，李元霸不过是个未经历朝政磨练的年青人罢了。
而平阳公主已是在朝局中打滚数十年地人物了，根本就不把李元霸放在眼里。
李元霸展现出过人的才气，她才知道她的看法错了。
窦怀贞点点头，接着问道：“请问公主，您打算如何实现宏图大志？
冀希望皇上传位于您么？”
平阳公主花了这么大的精力，不惜中伤李元霸，为的就是要李渊传位给她，点头道：“这有何不妥？”
窦怀贞摇头道：“公主，以臣之见，这事在以前可，现在不可！原委想必公主已经明晓了。
梁师都这一仗，太子的声望急剧提升，老百姓一说起他，就要赞一声英明。
若是皇上不传位给太子，而是传位给公主您，老百姓会答应么？
朝臣会同意么？”
去年的李元霸在朝中的势力要是一棵小树苗的话，那么，现在他地势力已经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了。
去年只有姚崇、张说这些少数重臣反对平阳公主，现在，朝中反对她的人就多得多了。
要是让朝中大臣在平阳公主和李元霸之间进行选择的话，绝大多数大臣会选李元霸，原本观望的大臣也会如此选择。
谁叫梁师都一仗是由李元霸首倡，他起了那么大的作用呢？
他的精明，大臣都看在眼里。
相形之下，梁师都这一战，平阳公主几乎没有影响力，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大臣的眼睛也不瞎，他们看在眼里。
“民心，大臣之心都在太传位之事能成么？”
窦怀贞再问一句。
历史上的李渊因为平阳公主老是中伤李元霸，不胜其烦，突然传位于李元霸，打乱了她的阵脚。
在那种情形下，李渊都不会传位给她，现在更加不可能了。
女儿再亲，能亲得过儿子？
只需要一想，就明白这结果，平阳公主不由得默然了。
过了一阵，平阳公主问道：“窦卿，你以为我该怎么做？”
窦怀贞想也没想：“公主，臣以为非常之事。
必行非常之法！”
“何为非常之法？”
平阳公主眉头一轩，眼睛陡然明亮起来：“你不会是要对皇上不利？
我告诉你，这绝对不可以！你要是敢对皇上不利，我饶不了你！”
她一心想当女皇，这点没错。
不过，李渊是她唯一的父亲了。
这亲情她也格外看重，绝对不会允许窦怀贞做这种事情。
窦怀贞笑道：“公主请放心，臣绝不会做这种事。
臣有一石二鸟之计。”
“一石二鸟？
具体说说！”
平阳公主来兴趣了。
既不伤害李渊，又能把皇位弄到手。
那是最好地结局，要她不心动都不成。
“请问公主，皇上最喜欢的儿子是谁？”
窦怀贞地问题让人摸不着头脑。
意，仍是回答道：“是元霸那小子。”
对这个弟弟，她也很欣赏，一提起来就是小子长小子短的，很是亲昵。
只是，天意弄人，他们两人都是雄心勃勃的人物。
只有一个能成功。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主！
“公主仁慈，不忍妇女之情，可否忍得姐弟之情？”
窦怀贞的眼睛睁大了，很是紧张地盯着平阳公主。
这是关键时刻，平阳公主一句话，就是腥风血雨，窦怀贞尽管早就想好了，仍是不免心头狂跳，能清晰地听见怦怦的心跳声。
“舍得如何？
不忍又如何？”
平阳公主并没有马上作答。
而是反问一句。
窦怀贞忍着心跳道：“若是公主不忍心，臣也无能为力。
若是公主以大局为重。
以天下为重，臣方可着手进行此事！公主如何决断，还请给臣一个准信。
若公主甘为人臣，臣自当无异议。
若公主以天下为重，臣粉身碎骨。
在所不辞！”
“你地一石二鸟之计就是从元霸身上着手？”
平阳公主问道。
“公主英明！”
窦怀贞承认道：“皇上喜欢太子，也倚重太子。
要是突然之间。
太子没了，皇上倚靠谁去？
皇上看重亲情。
这对他的打击必然很大，很可能是万念俱几个儿子。
可是，只有太子政才卓越，其他几个儿子皆是庸才，没有了李元霸，谁还能与公主争天下？
即使皇上不传位给公主，传给其他地儿子，公主也可以把持朝政，治理天下。”
要是李元霸死了，在皇位的争夺上，平阳公主就没有了对手。
李渊那几个儿子，皆是庸才，就算他们坐上了皇位又能怎么样？
以平阳公主地势力，要掌控朝政，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事太有诱惑力了，平阳公主的脸上泛起了红光，胸口急剧起伏，呼吸粗重，眼里厉芒四射，久久没有说话。
窦怀贞知道她是在权衡得失，这已到了关键时候，只是静静的等待，也不催促。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窦怀贞感觉特别压抑，一颗心快从胸腔里蹦出来。
终于，平阳公主平静下来了：“你打算如何做？”
窦怀贞地压抑感顿消，知道她已经有了决断，忙道：“公主，太子一身好武艺，进出都有武艺高强之士护卫，要想行刺，那是不可能。
再说了，即使行刺成功，动静这么大，谁个不知？
查探凶手的呼声日高，皇上也会下旨缉拿凶手，难免没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至那时，公主必成众矢之的，此事不能为。”
平阳公主不太同意他这，再来一个宫变？”
窦怀贞摇头道：“公主，以臣愚见，此一时，彼一时。
要是在梁师都一战之前进行宫变，成功的可能还比较大。
现在嘛，不会成功了。
皇上的声望如此之高，会有人跟着公主蹈不测之渊？”
梁师都一战，李渊已经由无能之君变成了人们心目中的圣君雄主，谁会反对明君圣主贞接着道：“臣结识一位奇人，善长胡人之术，能在让人毫无查觉的情况下，置人于死地。
公主请想，要是太子无疾而终，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到那时，公主只需要去太子府上大哭一场，最好是哭得晕了过去，痛不欲生，谁还会怀疑公主？
“皇上必然是万念俱灰，公主趁势而起，这天下还不是公主地天下？”
美妙的前景已经给他描绘出来了，只是平阳公主却出奇的平静：“人在哪里？”
“回公主，这位奇人，臣已经带到，就在门外候着。”
窦怀贞忙回答。
平阳公主眉头一掀：“叫他进来。
我要见见这位奇人！”
窦怀贞应一声，打开门，道：“云相大师，请进。”
不把武崇训放在眼里的那人大步过来，等他进屋后，窦怀贞把门关上，为平阳公主引介道：“公主，这就是云相大这是公主，快见过。”
云相施礼道：“云相见过公主！”
“云相，你有何能耐？”
平阳公主打量着云相，淡淡的
云相非常简洁的回答：“云相的能耐不多，能完成公主的心愿就是。”
“那我如何谢你？”
平阳公主再问。
云相的回答让平阳公主很是意外：“云相所好者唯财色，不贪权势。
权势这东西在别人眼里很有诱惑力，在云相眼里一文不值。
不如坐拥美色，饮酒为乐！”
这种事不能曝光，只能做，不能暴露，要是给云相抓住把柄要挟，那就是大麻烦。
他不贪慕权势，只要美色金钱，再好解决不过了。
而且这件事情来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破绽，这个云相最好也不能留。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平阳公主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来，喝道：“来啊，把这两个不要脸的狗东西给我打出去！”
变起仓促，窦怀贞和云相愕然不语。
就在这时，门咣啷一声就开了，一群兵士手执棍棒冲了进来，一阵乱棍下去，窦怀贞和云相鼻青脸肿，仓惶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