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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红衣(1 / 1)

什么不用担心限空令,这分明、分明就是——根本没飞起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除非探出半个身子去,否则根本看不清离地面有多高,但她虽然夜视极差,还不至于连树有多高都不知道。

许仙仙沉着脸把车帘一甩,冲向徐若谷和徐若水的位置。

两兄弟自觉闪开,谁敢惹这姑奶奶。

车帘一掀,能清楚地看到旁边的马车。车轮离地面还不到三尺高,更别提比旁边马车沉了一头下去的这架马车。

许仙仙的耳根发红,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徐若谷无意地嘀咕着:“跟个小姑娘似的,明明年纪比我们还大个好几岁。”

但很快他就被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给把话断了回去,徐若水迅速补救:“那什么,姑娘家不要动不动就生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生气长皱纹,可难看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还没感觉到哪儿不对,反而肯定地点了点头。

许仙仙在心里叹了口气,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两人脑子不太好使。分明比自己还年长几岁呢,她在心里默默想着,一点都不可靠。

没有预告的情况下,马车飞速向前冲,耳边夜风呼啸,车帘被吹得呼呼响。

徐若谷和徐若水猝不及防地被这股力量一甩,后背砸上椅背,发出两道钝响。

趁着没迎来下次撞击,两人赶紧抓住了车辕,同时一脸防备。

生气起来的女人真可怕,报复心真强!

简直和晴娘一个脾气,两人回忆起被羊肉铺的各种“家务”支配的感觉,表面淡定,实则内心惊涛骇浪。

女魔头哼哼两声,好似十分悠闲。按说这时候应该大大咧咧敞着躺在座位上,占去大半空间,然后嚣张地大放厥词。

但徐若谷和徐若水眼中的,却是个腰背挺得笔直,姿态端庄得不能再端庄的“典范”。

两人的心中疑惑愈发浓烈,这女魔头还真是古怪。不说话不动静的时候,谁看见她不准保以为是个规规矩矩柔顺端庄的大家闺秀。

呵,真能唬人。

瞥了眼带着些许戒备偷偷打量她的两人,许仙仙不轻不重地哼了声,慢悠悠道:“半个时辰内,绝对直达邱家庄。”

但接下来的旅程绝对不是理想的飞速抵达,只是不是徐若谷和徐若水所理想的。

从旁边不断发出的“咯噔”声和马车头一沉一抬的状况来看,徐若谷和徐若水总算知道了青羡口中的“不太稳”是什么意思。

比起像浪花一样摇来晃去,因为飞速转弯和绕道而发生的剧烈颠簸已经让他们感动不已。

说半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许仙仙的确没有食言,尽管马车里唯三人中就有两人脸色发白,由一开始的热得不行变成浑身凉透。

再配合上冰鉴不停的制冷,徐若谷甚至疑心自己的心也凉了。

他抚着心口长叹一声,颤着手顺着扶手慢慢坐起来。

车速明显在降低,徐若水发问:“到了?”

只见那女魔头面色如常,掀开车帘跳了出去,又过了一会儿,那讨债般语调的声音遥遥从外传来:“快了。”

有了先前的经验,许仙仙好歹没再莽撞,而是极为谨慎地让马车慢慢降速,然后下沉。

整个过程简直就像丝绸一样平滑,当然,学乖了的徐若水和徐若谷瞧着他满意的神色,不敢说是因为马车“飞”得太低。

这一“飞”,又是半个时辰,虽然看清了来路,但一路上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一直到邱家庄那块立在路中间的高大界碑出现,许仙仙才算放下心来。

脸色苍白、手脚冰冷的两个少年互相搀着从马车上慢慢溜下来,动作并没有之前那样敏捷,而是像个手脚不灵便的老年人,先一屁股坐到车板上,再颤颤地向下伸出两条腿,双手撑着后面的车板借力向下一跃,软绵绵地落了地。

许仙仙瞥了他们一眼,咳了声把脸转回去,打量着眼前的界碑。

“他们还没到。”许仙仙对徐若水和徐若谷道,“贸然前行,恐有不测。现在才到丑初,最好还是等他们到了再说。”

徐若水没有犹豫,拉住马车前的横木:“先找个地方,把这两架马车藏起来吧。”

这也正是许仙仙的意思。

现在正是人们熟睡的时间,夜里寂静得可怕,只有轻微的风声和三人擦过草丛时窸窸窣窣的响动。

夜里视野本来不佳,刚把马车放到一处空旷地方,徐若谷往外走了两步不放心,打算回头看看,突然惊恐道:“马车呢?”

许仙仙没想到他都走出去五六步了还会走回来,一时没想好说法,含含糊糊道:“藏起来就、就看不见了呗。”

说完她自己都想打自己一巴掌,什么语无伦次的鬼话,一听就是心虚。

徐若水皱着眉看了她一眼,退回来走到徐若谷的位置,愣了一下,又伸长脖子左右看了两眼,确保自己眼睛没花。

腿还软着,两兄弟知道这位的报复心有多强,没有说话,只是用同样的眼神望着许仙仙。

许仙仙觉得这两人是没救了,也懒得编造些什么,没好气道:“伸手。”

徐若谷直直地把手举起来,许仙仙看了眼,估摸着距离:“往前走三步半。”

一步。

两步。

三步。

然后再半步,指尖传来冰冷坚硬的触感。

徐若谷顿时上升起一阵钦佩之情,不可思议地看向许仙仙:“这、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太不可思议了。你——”

他伸出手去触摸看不见的车体,一边触摸一边感叹道:“它明明就在这里,可是我却看不见。我眼中的、我眼中的是——”

徐若谷突然迷茫道:“我眼前好像什么也没有,那到底是马车‘藏’起来了,还是我看不见马车了呢。”

果然聪慧,一下便想到了关键。

藏马车当然比掩目简单,许仙仙心想着边推了他把,催促道:“先观察一下,找个不热的地方待着,等徐林过来我们再跟着一道比较方便。”

什么叫不热的地方?

徐若谷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又陷入新的思考中,摸着自己冰凉的衣角,再结合背上让他一颤的温热触感,他不禁奇怪:“这人属火炉吗。”

徐若谷拢了拢袖子,展开一块方巾垫在地上,抱着膝盖坐上去。

他忽然问:“为什么不坐到马车上去?”

许仙仙瞥了他一眼,往外面走去。

徐若谷压着声音问:“你往哪儿去,不是说在这儿等他们吗?”

许仙仙没说话,沉着脸往外走,甚至小跑起来。

徐若谷摇了摇正在想什么的徐若水:“哥,她是不是要跑了,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徐若水刚回过神,兀自念叨一句:“她到底是什么人。”

然后才抬头,刚听见他说的话似的:“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

小跑起来的女子闷声一呼,隔着草丛能看见她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双手举刀刺向空气。

身体滚过生长茂盛的草丛,衣料摩擦着发出响声,因为肢体动作而响起的破风声,混合着女子隐忍的呻吟。

徐若水心中一紧,立刻抓住身边还在发愣的少年。

“呲——”一道黑色的高大影子在空中一晃,徐若谷被徐若水捂住嘴按在地上,滚了两下滚到“马车”底。

一阵响动之后,青羡捂着流血的手臂向他们的方向走过来,不住外涌的血液在月光下看来是紫黑色的,有些诡异。

尽管手上,女子的声音依旧清冷无比,她对着徐若谷和徐若水藏身的地方道:“出来吧,已经没有危险了。”

徐若谷闻言动了一下,却发现徐若水并没有松手,用力摁住自己的那只手一突一突地跳动着青筋。

不需要任何语言,徐若水死死攥着徐若谷的肩膀,不让他动。

徐若谷也明白了什么,眼见那只干净的白布鞋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

女子像是有些不耐烦了:“我受伤了,你们怎么还不出来。”

鞋底擦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徐若水通过一只眼睛,能看到女子离他们只有三步远,她左手捂着胳膊,右手握住短刀,向前继续走。

略哑的嗓音在一片空寂中响起,女子的身形晃了两下,突然斜栽倒地上,同时露出背后的一大片暗色血迹。

徐若谷的心狠狠一跳,克制住自己想要动作的冲动,他选择相信徐若水。

徐若谷几乎屏住了呼吸,他死死盯着某处,耳边打起鼓点。

一,

二,

三,

四,

五,

……

如果、如果错了,不要怪我们。

徐若水咬着牙,目光未曾挪动一分。

已经数到了三百下。

女子的后背被血水浸染大半,肩膀虚弱地动了几下,仿佛是尝试着要站立起来。

可惜她受伤太重,所有的尝试都是徒劳,伴随着声声痛嘶,不断挣扎着要站立起来的女子渐渐失去力气,贴着地面不再动弹。

白衣上大片都是血迹,身材纤瘦的女子就像一只被箭射落的白鸟,狼狈而惹人怜惜。

他告诉自己这是个阴谋,可又有另一个声音再他耳边狂吼:“万一你错了怎么办,万一你猜错了怎么办。她为了保护你们而受重伤,她就要死啦。就在你的眼前,那个救了你们命的人,就要因为你们的袖手旁观而死啦。”

“瞧瞧你干了什么。”

“不,她一定不是,不对,这不对劲。”

“那万一呢,万一呢,万一你就是错了呢。”

“不、不是的。”

凝视着那具一动不动的身体,徐若水的内心开始动摇,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数十个数,十个数……”

一,

二,

……

他拧着眉做出口型:“七——”

“估计是逃了。”

徐若水能感觉到他手下的肩膀狠狠一颤。

一个与方才声音音色完全不同的女声响起,“重伤”的青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手中短刀随意一扔,从地上悠悠地站起来。

暗中观察的两兄弟目瞪口呆地看见那一声白衣渐渐被染成红色,而那女子的身形也慢慢发生着改变。

月光下,红衣暗淡成紫黑色,女子将头发往后一抛,完全披散着的卷发像海里的波浪一样盖在她的肩膀上。

她的面容完全展露出来,是很出众的五官,但又不是让人一看就忘的那种。红衣女子的五官比起一般女子要更加硬朗,尤其是鼻梁,高得像个异邦人。嘴角处生了一颗小痣,为她本就艳丽的五官添了几分妩媚。

夜风忽然而至,荒草树木一齐晃动,巨大的黑影像是聚集在一起的妖怪,嚣张得仿佛无人之境。

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女子的声音中有几分懒倦:“她根骨不错,拿去做花吧。没有旁的人了,都是些胆小鬼,估计早溜了。”

另一个声音从她身上发出,同样是女声,却阴沉得让人害怕:“徐林还有两个时辰才会到,这段时间里,你就好好来帮我炼花吧。”

“炼花?”先前那女声道,“你自己没控制住,杀了整个庄子的人,明日起这地方便留不得了。你惹出这么大的卵子,现在反倒指示起我来,难道就没有丝毫歉意?”

“歉意?”那阴沉女声忽然发出两声轻笑,然后恶狠狠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蝼蚁一般的人物,凭着不入流的小手段而已。在我冰原女巫面前,你绯瑜不过是个随手就可以掐死的小东西。”

那女子忽然发疯了般一手掐住自己的喉咙,面露痛苦之色。而另一只手则用力地去掰那只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掐出道道血痕。

“臭虫,带上那女人,我需要进食。”被自己掐得几乎窒息的女子猛然吸入大量空气,狠狠咳了几下,有些狼狈。

徐若水和徐若谷屏息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胸膛中狂跳的心脏几乎要冲出喉咙。

这到底、到底都是些什么,什么是花,炼花做什么,这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徐若谷的脑袋飞速转动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困扰着他。

而随着那个女子的离开,他脑中只留下一个最清晰也最直接的问题——现在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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