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冷月她妈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凌霄皱眉，如果她妈知道她变成这样，只怕冷月连养病都不能清静。
“先保密吧，”顿了顿，他又对向抻道：“等冷月醒过来，由自己做决定。”
光影暗去，夜幕降临。
冷月躺在病床上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凌霄放下手中文件，待盐水快吊完时按响床头铃呼叫护士来换水。医生初步判定她脑损伤致脑内水肿，骨盆骨折，膝关节十字韧带损伤等，剩余病况需要等她醒来再细作检查。
他站在床头，静静望着护士帮她换药。
大学附近那座装修简陋的奶茶店，她与他相对而坐，美丽的面庞引得店内其他人频频回望。
“你爱他吗？”
“爱。”
“你说谎！”他红了眼睛大吼出声。
“说实话吧，”她笑笑，声音轻柔却冷漠：“凌霄，我爱你，可我更爱钱。人活这一生，爱情只能充当精神食粮不能填饱肚子，我需要爱也需要钱，这两项唯有凌臻能够满足我。”
“冷月，你清醒一点！如果你不能给凌臻带来更多的价值，终有一天他会抛弃你的。”
她又笑了，竖起纤长的左手，无名指上那颗硕大的钻戒瞬间刺痛他的心。
“这是凌臻送给我的。”犹记得当时，她眼睛是那样的亮，“他说他会娶我，他会在市区给我买两套房子，他还送我一辆豪车，他会让我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果有一天我被抛弃了，起码还有这些物质东西值得安慰。”
“而你，什么都不能给我。”
他那时怎么回她的？哦，他说她会后悔的。
护士换完药就离开了，凌霄依旧静立不动。
那张美丽的脸依旧美丽，只是容光不再。她现在后悔了吗？应该是吧，否则不会连最后一丝尊严与形象都舍弃不顾也要一心求死。
她是他的初恋！
他多爱她啊，她执意选择与凌臻好时，他甚至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过，求她不要离开他，他会努力奋斗给她幸福，他哀求过的。
她，照亮了他的青春，也黯淡了他的一生。
他灿烂而饱和的爱情被她践踏的一丝不剩。
何东阳打来电话时，凌霄正在外面用餐，他是等护工来了才离开病房的。
“凌总，事情谈妥了，对方答应私下和解，赔偿10万块钱的医药费。毕竟这次事故，冷小姐也担责任，所以和解已经算是双方最好的一种解决办法。”
凌霄“唔”一声：“辛苦你了。”
电话结束，他很快吃完剩下那点汤面，结账出门，站在马路边抽烟时他莫名想起白天原萤抱着狗崽的情形，跟个傻子似的。
驱车来到原萤小区楼下，凌霄想要上去又有些犹豫，他怕凌景在她家。
他好强，处处都要争头筹，可再优秀又如何，在老爷子心里他只是个身份卑劣的私生子，凌景才是老爷子给予厚望的继承人。
原萤说对了，他不喜欢她。追她，纯粹因为骨子里突然迸发的好胜心。
他要赢凌景，哪怕是在其他方面，哪怕不择手段。
泡妞是他的强项，若早几年凌景双腿完好时与其争原萤，他未必有这个信心。但现在的凌景不过是个瘸子，是扶不起的阿斗，他先下手为强，原萤迟早入他怀。他没曾想的是玩脱了，明明差一点就成功了，只差一点啊。
他可以感觉到原萤对他是有感觉的，她看他时，眼中欢喜的光芒不会有错。
仰头望着原萤住处明亮的灯光，踱步半个小时后，凌霄终于忍不住给她拨去电话。
“喂？”
她声音软糯，好像刚睡醒的样子。
凌霄定了定心神，“你在家吗？”
“在。”
“要出来一起吃个夜宵吗？”
“不吃。”
凌霄沉默片刻，刻意压低嗓音：“我…心情不好，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原萤也沉默了。
话筒静音约有一分钟，他重新听到她声音：“可以，你想说什么？”
“我爱你。”
“….”原萤：“什么？”
“我爱你。”这一次他提高音量，“听清楚了吗？原萤，我爱你！”
原萤骤然挂断电话。
她捂着胸口，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他在发什么神经？他是疯了吗？没毛病吧？？？明明白天才见过初恋，晚上就打电话跟她发疯告白。
门突然被人敲响。
她以为外卖到了，开门发现是凌霄怔愣当场。
凌霄望着她呆呆的表情，圆圆的眼睛，微张的嘴，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捧着她的脸就地吻下去。
原萤用力推开他，推不开换手捶打，她都快被他吻得无法呼吸了。
吻够了，凌霄才放过她。
原萤眼睛鼓着泪泡，心有余悸的向后退，伸手指着他骂：“你有毛病！你神经病！你欺负人！”
咖啡从卧室的狗垫子上迅速跑出来，跟随主人一起冲凌霄大叫，若是凌霄能听懂狗语，就知道这狗连珠带炮的在骂他。
凌霄随手带上门，向前一步，试图去哄原萤。原萤却因为他的距离拉近再次后退，咖啡以为主人害怕，立即龇起尖牙，弓起身子，摆出攻击人的姿态。
这破狗要是再大一些，凌霄没准会发怵，现在么，他跟本不把它放在眼里。狗要是敢咬他一口，他就顺势赖在这儿，找借口让原萤好好照顾他。
“咖啡，”原萤弯腰抱起狗，摸摸狗头，“好了，别叫了，要是邻居听见又要投诉你了。”
咖啡呜咽一声，听话的闭上嘴，转头时也没忘冲凌霄发出凶相龇起尖牙。
凌霄“呵”一声。
这只丑狗，他得到原萤后，第一件事就将它处理掉，把它扔远远的，让它永远也找不回来。
原萤防备的盯着凌霄，“你找我有事吗？”
“有啊。”
“什么事？”
“吻你。”
原萤再次瞪圆双眼，怎么有人会把耍流氓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他还能要点脸吗？
“你现在可以走了。”
凌霄弯起嘴角，“还不够。”
他，他，他…无耻！
“凌霄，你别太过分，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然而她的威胁并不奏效，凌霄不仅没走，反而十分嚣张往她家沙发上躺下，旁若无人的给自己倒杯水，用得还是原萤惯常用的那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