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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一场虚惊 两样故事 二(1 / 1)

第八十一章一场虚惊两样故事

八九个无论身形还是打扮都甚难区分的小火者被带到了正对厅门的丹陛上,蘩卿被示意过去找出抢玉的那个。她其实早就认出了那人,他虽已经洗涮干净,可那双直勾勾的黑眼珠却怎么也骗不了人。她在几人前作势看了许久,“回陛下,奴婢认不出。当时太快,奴婢实在没看清。”

“啐!”李鸿英冷笑,指着蘩卿啐了一口,“大胆!贼婢子!当时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好大的胆子,陛下再三容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这说的应该是高成。蘩卿莫然片刻,伏地跪倒说了声:“奴婢不敢。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哼!贼婢子!”李鸿英冷笑道:“姑且念你年幼无知,又是初次进宫,不懂规矩,杂家就教教你个乖!这宫里虽然人多,但还从来没有一件是搞不清的事情!实话告诉你,那个时间有机会从你说的那个地方过的,只有眼下这几人。那贼人从你右正窜过,必要留些印象。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照实说来!否则,阴曹地府,你可就欠了人命了!”

蘩卿心里一哆嗦,这意思是,她说了死的是一个,她不说,死的就是全部。可是,她若说了,皇长子一定受牵连。虽然人人都知道大皇子在宫里没有地位,但事实俱在,铁证如山,至少也能落一个管束下人不周的罪名,连下人尚且管束不好,恭妃教养可见一斑,哪里能担得起明皇的天下。而倘若这小太监一个招架不住,大皇子难免会被贴上个教唆宫人为非作歹,明抢活夺的重罪。这就是人品缺失,德行不足,这个帽子扣上去,大皇子终身污浊,难以洗净了!一场朝堂风波在所难免,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换取个出阁就学的资格。

再者,大皇子的得失暂且不论,得罪了太后一事,非同小可。况且,还有个皇后,她一早将大皇子叫到坤宁宫,态度已经非常明确。所以,指认这事绝对不能落到自己口中,赖也要来到底!想着,心中生警,淡淡道:“公公记错了。奴婢方才说的是,那贼子是从奴婢右正侧夹角蹿出,往左侧后冲的。侧身而来,速度又快,且奴婢并无防备,余光只觉是个黑影。过了片刻才觉出被顺了东西。”

李鸿英冷然变色,还要再说什么,皇帝却道:“好了!李鸿英,叫他们审审高成吧。放孙氏回太后那里!”李鸿英眼神微微一顿,旋即划过一丝淡笑,应了一声:“是,奴才这就派人送回去。”

蘩卿松了口气。知道高成完了,自己都看不清的,没道理他离得远反而看清了。但这一条,就够他混搅了。这可不能怪她,怪只怪他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偏偏还目中无人自大不检,这明摆着就是李太后想借机拔了这个钉子呢。至于这些小太监,……对不住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该找谁找谁啊!

“陛下,老臣有点好奇,想问问沈姑娘。”说话的是左侧的一品大员。

“哦?”皇帝笑了一下,“这姑娘话虽说的很好,但朕却也有个好奇处。这样,汝默先问吧。”

蘩卿暗道了声,原来是申首辅。当今吏部天官申万年,字汝默,这人看着长得端正,可不知内外如一否?他这个时候发话,是什么意思?“呵,”申万年听了皇上的话也一笑,躬身道了声:“是,”转向蘩卿,声音带着轻笑,“沈姑娘,老夫很好奇,你被抢的究竟是块怎样的腰玉,可说给老夫听听吗?宫里的公公们大都见识不凡,能令一个小公公远远看见便认出是好东西的,姑娘那块玉的成色应该十分叫好。如此好东西,丢了怪可惜的,还是找一找的好。宫里虽大,却不一定找不着。”

“回大人,奴婢觉得大人所言有差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蘩卿心下一阵哑然,是啊,这问题看起来随便,其实不好答。十有八九皇帝刚才让送回外婆的话是骗她的。外婆见过今早那个挂件是批马,也见过现在腰间这块黑狼玉,她会说什么还真难意料。蘩卿想着对侧,嘴里跟申万年扯皮。

申万年一笑,捻着短髯道:“姑娘请说。”

蘩卿做不解状,思忖着道:“奴婢在家的时候曾听人传说,宫里每年采选太监的时候,都会有无数人来报名。有些人为了进宫,甚至不惜自宫,或者阉割了自家的亲生小儿来应招的。这些人有的只是贪图那点卖身的银子,有的却是贪慕荣华,以为进了宫就能端了金碗。这样的人,无才无德,陛下尧舜禹汤,一代圣明之君,断不会重用这样的人。像李公公等这样有识之士,自然也不会用这样的人。那么,他们进了宫又没有大好处,生性贪婪的人不一定就会做出什么偷抢的事,既然是强盗了,那可不是只有好东西才能让他们开眼。或者饿极了没饭吃的时候,就什么都不顾了。奴婢那块腰玉,成色真不怎么样的啊!换钱的话,实在也不值多少。”蘩卿叩头,“所以,其实奴婢丢了东西,自己真是一点都没觉得生气,也请陛下不要为这种小事着急上火,大费周章。阁老们日理万机,奴婢实在惭愧!”

蘩卿口中胡吣,心里想着对策,话拐着捡多的地方说,“咳咳!”申万年对面的美髯老者听的听的,就咳了两声。皇帝的嘴角也微不可见的抽了抽。

申万年忍俊不禁的呵呵一笑,“哦,原来姑娘丢的东西不值钱啊!那倒是了,不值得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他看了皇帝一眼,“姑娘那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玉呢?寻常小姑娘戴的,无非就是福寿之类,姑娘的是什么?”

蘩卿暗骂,老狐狸,你管呢!嘴里道:“回陛下,回首辅大人,奴婢腰间原挂着的玉佩,和这个把件是一对样的神兽。”

皇帝哼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语。

李鸿英斥道:“孙氏说的可是一块翠玉马雕!大胆婢子!胆敢欺君!”蘩卿心中一扥,不敢迟疑,立即砰砰磕头不迭,口中直道:“奴婢冤枉!陛下明察!”

左侧的美髯大员看着蘩卿的身影,皱了皱眉,出列躬身道:“陛下,看这小姑娘也就十三四,目朗神清,不像心存不良的孩子。算起来,页向荣父子三人当年没于东厂的时候,她也就刚刚出生。也是个可怜的。臣请陛下看在往者的份上,给她个机会,听听她如何说不迟。”

申万年看了美髯大员一眼,点点头,“王元驭大人说的不错,臣也觉得,这孩子有趣,不像撒谎。”

李鸿英冷笑,“两位大人此言差矣!这贱婢口齿伶俐,句句都深思熟虑,深恐留了破绽。哪里像个有趣的小孩子,分明奸滑令色之徒!若非杂家留了个心,险些被她糊弄过去了!可见她之前所言句句不实,分明是与人串通,企图包庇谢家余孽!杂家看,她这次受命进宫,分明就是早有谋划。她带着那块玉佩进宫,也绝非偶然。陛下,臣请将其逮捕入内厂查问!”

蘩卿沉沉,原来真不是小题大做。骆思恭说过这玉佩是刘惠的东西,和谢家有关,这……她已经很小心了,转念之间,一丝灵光从脑中划过,会不会,这是有人想让她死?不对吧,那是想让页家死?也不应该啊,可是,究竟哪里不对呢?她额间见汗,伏地闭了闭眼,狠下心道:“公公此言奴婢不懂。奴婢是奉懿旨进京,并非自请。自从接到太后懿旨,星夜兼程不敢有歇。没有召见如何进的大内,如何谋划?公公这话分明欲加之罪!陛下圣明,若一定要治罪,就请杀了奴婢一人好了。奴婢虽不服,但绝不敢抗旨不遵。还请陛下饶了我外婆。页家满门忠心,如今徒留一老一残,二人而已,请陛下允许他们寿终正寝吧!”蘩卿伏地磕头,“只是,奴婢死之前,还请公公一定要告诉奴婢一下,奴婢谋划的究竟是什么。也好让奴婢九泉之下做个明白鬼。”

卢锡安斟酌了一下,出列跪在申万年和王璜身后求情,“陛下,一个小孩子,她分明连咱们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治罪,有违陛下仁德。陛下何必跟她一般见识,饶了她便罢!”其他几位大人见状,也纷纷请饶。

皇帝默然,许久不语。再开口,垂眸一笑,“你们这都是做什么?朕再怎样糊涂,也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都起吧!朕只是好奇,这姑娘究竟丢的什么玉。众卿看她腰间那黑玉,那可不是凡品。这样纯色如墨的黑玉,就连朕也不见得能拿出多少。那还只是块手把件,把着玩儿的。这姑娘定是丢了腰玉,万不得已才拿出来随便戴着的。由此可见,这姑娘身上戴的东西,可不定就是值钱的很呢!先听听她怎么说!沈姑娘,你说说,你方才喊的什么冤?”

皇上好不要脸,富有四海,真是好穷!蘩卿心里骂,嘴里道:“皇上圣明。外婆说奴婢挂件为翠玉马雕,实实不假。与奴婢现在这个神兽同一,也实实不假。”

“哦?这倒是稀奇事。”

“陛下,奴婢腰间这物是神兽宅皋狼,陛下说可对?”

卢锡安拿起来看,蘩卿解下来递给他,他拿到阳光下左照右照,又和申万年他们一起仔细看了半晌,卢锡安才点头道:“确实好一块如墨的黑玉!至少值个千金之数了。沈家确实大手笔呢!”蘩卿心里骂:一群老混蛋,才看见吗?拍皇帝马屁,要不要做的这么一本正经,无耻!“嗯,纵目鸟爪狼身亥鼻,背骨生翅根。是宅皋狼不错。”猪为亥,为避皇姓,卢锡安把猪鼻换称亥鼻。

“奴婢听说,宅皋狼是女修吞卵而生的后人,嬴姓鸟俗氏是其祖先。擅御会飞,后来封了神,就整日拉着奇肱氏的飞车为日神驾驭。天星四神兽之天马原从此来。奴婢才疏学浅,也不知道对是不对。觉得好玩儿所以喜欢。恰好奴婢也有一块玉佩,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从哪里来的了。也不是什么好玉,刻着的是如山海经中的北山神兽天马:黑头白犬,肋生双翅,见人则飞。虽为翠玉雕刻,但奴婢自己就以为与这宅皋狼同形异名而已。因此当他们是一对儿的,喜欢带在身上,图个寓意吉利。奴婢并没有撒谎。若有错,也只是才疏学浅,陛下明鉴。”

“呵呵呵……”皇帝讪笑看着蘩卿道:“原来如此?真是好一张巧嘴,你这样谦虚,又引经据典,朕倒不好连先贤一并拿来责问了!只好自认是错怪了你罢?!”话出有声,抑扬顿挫,意在调侃。

众人一听这话,是有意揭过一篇,知道皇上这是不再揪着大皇子放纵宫人这一节了,纷纷放松了神色。只有申万年一躬身,递了个台阶给皇帝,他寻思着道:“臣正想起有一桩巧事,倒合了今日沈姑娘这话。去年乌斯藏进京的苯教喇嘛阿鲁望,曾受邀到臣下处小饮,酒宴中他曾说过,藏地有一日神之御,名唤天马,藏文音直译成汉话,竟是叫做‘宅皋’的,其意为:王中之王。因藏人认为,天神本犬科狼形,纵横会飞。这姑娘带着的,不定就是这种神兽?”

王元驭指指申万年,道了声“对对,”想起什么似的,也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臣也在宴席之列。大德高僧阿鲁望,九十多岁了,活神仙了!哎呀,这神话传说从上古至今,也不知被多少后人虚化,同一样名字,衍生千百种叫法。说起来,这正是我炎夏地域辽阔,历史悠久,文化源远流长之故了。”众臣纷纷称是。

皇帝望着众人,半晌才长叹一声,“罢了!就算真如这女子所言,抢她玉的另有其人。今日抓的这些宫人太监,还有这些玉佩玉牌之物,也是一定要查查清楚的。宫禁之中,有如此串联前朝的孽党,不查清楚,揪出盘根,朕这皇宫岂不成了他人掌中玩物!至于那些景阳宫中的奴才,更是要好生盘问,究竟是否与恭妃母子有关,查过再说不迟!那些懈怠不法的宫人,查实之后,格杀勿论!”

申万年与王元驭对望,躬身道是。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苏舜才这时候才附和着高声道了声是。

蘩卿知道,今日这折子戏这才算唱的差不多了,一边暗骂一句:一群老奸巨猾的混蛋!一边才正松了半口气,却听头上的皇帝又笑了,瞅她一眼,揶揄道:“不管怎样,沈姑娘受邀进了一趟皇宫,却丢了东西。虽说东西不值钱吧,但朕这个东道总是治家不严,有些过意不去的。”

蘩卿讪讪,红了脸,皇帝这是不满她刚才那番奉懿旨进宫的话了。皇帝淡笑觑着她的脸,指了指桌子上放玉牌和玉佩的盘子,“这样吧,朕看那块翠玉成色也还不错,勉强比得上姑娘腰间那块黑玉了。就给沈姑娘好了,全算抵了所丢那块,如何?”

蘩卿一呆,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翠玉?哪块?不敢细想,赶忙谢恩:“谢陛下赏赐。谢陛下不罪之恩。陛下千古名君,才德如日月昭昭,胸怀如宇宙宽广。愿您福寿永固,如山如冈,岁如海川之至,以莫不增。”

这马屁拍的,皇帝觉得好笑,却敛了敛容,示意小太监托了盛玉的盘子给蘩卿。自己缓缓起身,道了声“回宫,”由几个太监服侍着起身离开。

蘩卿伏在地上,听着秋铣的声音道:“下台阶,陛下当心。”才缓缓起身。她的腿跪麻了,刚起来又差点跌回去,多亏一只手及时的扶了一把。

“多谢。”说着偏头一看,却是晚一步正要出去的王元驭。蘩卿感激道谢。“多谢世伯方才出手相救。第一次见世伯,小女有礼了。”王家祖籍江南,和沈家有些交往,王璜的老母亲在赴京之前曾说过,若能活到八十岁不死,就要认她做个干孙女。这话她还说给过甄国泰。她之前没有见过王璜,以为王璜至少会有几句往来问答,王元驭却只是摆了摆手,“你还像小时候一样鬼精灵没变。”说着,指了指托着盘子一边等候的小太监。原来他见过自己?蘩卿看着托盘,有点儿为难,她实在不知道皇帝赏赐的是哪一块。小太监觑着王璜在侧,也不敢催促,以为她不敢拿,便道:“是翠玉那块。”

“好。”蘩卿咽了口唾沫,想着先随便哪一块拿来再随机应变,刚要伸手,王璜却比她先下手将其中一块拿起来,轻轻放到她手心,“好孩子,放心拿好。”蘩卿觉得他此刻的目光异常温和亲切,竟包含说不清的安定和信任力,乖巧的朝他嫣然一笑,点头道了声好。

王璜看着她的笑脸,心中恍惚难已,掩饰的随着小太监身后转身,口中低低说了声:“宫里是非之地,万事小心。”说完顾自离开。

蘩卿愣在那里,片刻才回神,提步出了院子。孙氏已经先被送回了慈宁宫。她无精打采的缓缓沿着来路往回走,边走边认路。她昨晚没睡好,方才又心神耗损,这会儿放松下来,只觉得又累又饿,行至拐角处,便在夹角的角落里缓缓蹲坐下去,想停下来歇歇脚。两双皮靴停在眼前,一个急速退远,另一个见她不动了,便缓缓行近几步,一伸手拽她起来。

“‘幽’者,密会也。你想与我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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