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绍兴的想法显然能代表绝大部分受害者，事实也的确如此，经统计，超过九成受害者家庭成员参与了这次的五阶晋级潮，其中的成功晋级者更是配合军队清剿变异动物的活跃分子。
冰火土电元素交织，将天空晕染成瑰丽的色泽，伴随着连绵不绝的枪炮声，蔓延的刺激性气体，人类对变异鸟类的第一次反击战役在各处燃起战火。受惊的鸟群飞向天空，隼、鸮形目的中大型猛禽挥动着强健的翅膀，仿佛遮天蔽日一般，黑压压得渗人，它们愤怒地向胆敢袭击它们家园的生物发动攻击，眼神凶戾，喙似锋刃，爪如尖刀。
“体质系，不要擅自出击！你们的任务是保住战士和武器装备！”指挥员的命令不停响起，面对毫无军人纪律更不识指挥动作的异能者们只能靠喊，“水土准备，张开护盾！”
范妮依言在空中布开一道水膜，挡住了射向身边人群的烈焰，她咬牙道，“要是会飞我分分钟秒了这群货色！如果我操控范围更远一些的话！”
水系的操控范围在方圆三十三米至三十八米之间，听起来十分强悍，但在对空战上几乎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射出的冰锥出了操控距离后就骤然失去冲量向下坠落，而所有的变异鸟都可以轻易飞上四十米避开攻击。
而之前的直升机等并非军方吝于使用，而是在前几天兽潮防御中损耗太过，在如今只出不进的情况下，只能细心养护。此次任务虽有三架歼7战斗机随行，但只为防止鸟类在围攻下弃战而逃，目的是达到尽数剿灭，能源能省则省，非必要时机连歼7都不会出动。
唐语闻言苦笑，“那我岂不是更糟。”迈入五阶的他，植物操控力加强，可以在体内完成催生，并让植物于身体任何部位跳出攻击，许是为了防止木系异能者太过得天独厚，攻击的射出范围却没有因晋阶而增加多少，依旧停留在二十五至三十米以内，是元素系中攻击范围最小的一个。比起身边不过四阶却熟练持枪射击的士兵，简直是毫无输出的酱油人物。
“主要心神放在士兵身上，寻找时机攻击，不要着急。”吴行森的精神系攻击范围无疑是仅次于电系的存在（声系犯规不算！），经过丹核和平安扣内湖水的强化，如今他的攻击距离已达到五十米，又是几乎无法躲避的无形攻击，但也只是堪堪足够对付那些俯冲袭击的鸟类。
元素盾虽然护住了安全，却也截住了里面自外的攻击，故而只能在挡住攻击后消散，一来一回之间，总有人失误或是施手不及，或是没有凑够足够的元素盾无法承受攻击强度而崩碎，或是直接将人群暴露在攻击之下。接连因自身失误而害死身边战士后，数名五阶异能者心神大乱，手足无措，队伍开始弥漫着消极的气息。
“近代战争时期，我们连敌军战斗机从不间歇的轰炸都能扛下来！把他们打出我们的领土！重建了我们的祖国！难道区区一群五阶扁毛畜牲就能打垮我们了吗？！”指挥员见状声嘶力竭地喊道，“全体都有！攻击！”
素来是个热血小愤青泪点又低的范妮闻言顿时双眼湿润，她将指尖冰锥不再用操控能力射出，而是依靠臂力猛然向上飞去，金手指加成的力量下，冰锥竟能冲上近八十米还重重插入一只游隼体内，游隼一声凄厉尖啸，盘旋着吐下烈焰，范妮精神一振，再度甩出几枚冰锥，已然重伤的游隼没能躲过，断绝生机后向下坠去。
一旁的几名力量系有样学样地让土系把凝起的土锥递给自己，振臂一挥也冲上七十余米，只是他们达到那个高度的土锥已经没了冲量，连毛发都没刺入便往下掉，体质系忙惊呼，“土系把土锥收回去！要伤到前面人了！”
土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待土锥进入操控范围立刻令元素分解将土锥化为无形，“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伤到花花草草多不好！”
“操！怎么我不行！”几个力量系相继失败还险些酿成惨祸，郁闷地叫起来，“姐们你是不是磕了药了！”
范妮扬手铺出一片水膜遮住上方攻击，“你倒是也嗑药给我看看啊！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旁边陈诚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姐，这话轮不到你说吧？！”
吴行森咳了一声，沉声道，“好了，不要分神！”
范妮笑着应了一声是，凝神战斗，在鸟群只剩百余只时听指挥员喊道，“第一批水土五阶分别按原计划登机！配合飞行员完成击毙任务！”他口中的第一批即为研究所公布五阶晋级方法后最先晋阶的一帮人，第二批是三、四阶挑战赛期间晋阶，第三批为前几日兽潮期间晋阶。
范妮自然是第一批行列中的，战斗之前指挥员也曾提及还演习了一次，她闻言立刻坐上车前往远处分给自己的歼7战斗机，登机熟练地入座穿戴，与飞行员比划了个OK的手势，轰鸣声中战斗机助跑后腾空，范妮立刻全神贯注给战斗机体表覆上了一层水膜，示意飞行员可以进行射击，“可以了。”
飞行员看起来年轻得过分，一张不过刚刚成年的稚嫩面庞，似乎承担不起这艰巨的任务，他沉静地看着前方，手一按一掰，弹药已然射出，范妮见他准确攻击时还从容不迫地驾驶飞机追击，登时目露崇拜，少年你为何这么叼！
飞行员没工夫注意周边的范妮，同另两架歼7飞行员联络着，“拉开，集中攻击！”
三架歼7再次拉开距离，形成三束直插鸟群中心的攻击线，集中炮火轰向其间，鸟群在死亡大半时便有了逃跑的心思，此时更是飞快扑腾着双翅四散逃开，只有十几只大型猛禽仍凶狠地向战斗机开展回击。
歼7上上下下除了炮口都被范妮他们仨护得严严实实，数次攻击未果后，猛禽也不再徒劳，随着鸟群振翅逃离。飞行员们也没着急，对着目标锁定、攻击，等到将剩余几十只禽鸟一一追击击毙，才开心地勾起嘴角，范妮也咧嘴笑道，“你几岁了？技术真厉害！居然一个都没跑掉！”
飞行员笑出小虎牙，不复之前的冷淡，回道，“二十一，你也很厉害，帮我护住了小7。”他操控着飞机往回程飞去，扫向仪表盘的目光柔和，似乎看着自己最深爱的女人。
“看起来才十八岁”，范妮完全忘了自己如今的年龄，老气横秋地道，“不过二十一也是个年轻小家伙啊，你当飞行员多久？技术这么棒，是不是回回比赛都第一？”
飞行员腼腆地笑了笑，“不到十七岁的时候就开始了，我水平也就一般般，还有比我厉害的。”
下面战场里被抛弃的吴行森等人在协助军队收工后，乘车回去，陈诚兴奋之余又想起方才牺牲的战士，情绪低落道，“如果大家都是五阶就好了，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丧命”，他望向吴行森，话语中饱含期待，“吴哥，你……”
吴行森也希望自己真的有那个能力，他一定不吝相助。可是真正起作用的却是范妮的金手指，他不可能让自家吴太太身负巨债去帮助别人晋级，更不可能令他人察觉到她的能力，他垂下眼帘，道，“抱歉。”
唐语拍了拍陈诚，轻声道，“如果他能做到一定会做，可不能，你就不要再开口了。”
“我不懂，你到底是要怎样才能……为什么说不可以，你明明可以……”陈诚眉头紧蹙，盯着吴行森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吴行森淡淡道，“每一人我耗费的精力需要用几十枚甚至上百枚丹核才能恢复过来，第二次更是加倍消耗。你们几个已经让我和腾腾耗空了家底，短时间内我做不到再帮助别人。”
陈诚愕然，这些是吴行森夫妻不曾透露的，他如果知道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决不会在此刻因同情而提及此事，他以为吴行森休息了两三日便帮其他人再次晋级其实损耗不大，没料到……
“对不起吴哥，我还以为你……这次任务分下的丹核分数我全都给你！”陈诚有些羞愧，之前深层的念头已经无颜提及，吴行森也能从他神色中看出一二，轻轻摇头，“没事。我说这个并不是想要你的补偿，只是想令你清楚我的处境。”
陈诚用力点了点头，“放心，我明白了。”
旁边的周浩不经意听到些许内容，疑惑问道，“什么恢复精力要用那么多丹核？什么情况？怎么了？”
陈诚搭住他的肩膀，“没什么，我们在说刚刚弄死了多少，今天你打得有点虚啊？”
周浩一听登时辩驳，“你也差不多好吗？就那情况我想硬也硬不起来啊！爪长莫及知道么！”他伸手示意了一下。
“周浩，还有姑娘们在呢，说什么话！还有，分明是鞭长莫及好吗？”周浩的一名同学笑着喊道。
一名彪悍妹子回道，“没事！小帅哥说这种话我们爱听！继续说，我们不介意！”
“……”
……
“吴先生，你说我们有没有办法帮下别人晋级？”听到吴行森说回程的事，范妮偎在他怀里问道，“我挺愿意帮军队的忙，可是怎么说我们要丹核呢，感觉他们会认为我们狮子大开口。”系统索要的价格真是太贵了，饶是军队的丹核储量估计也hold不住多少人晋级，到时候一说价格，估计夫妻俩会被军队打出来，真是想想就冤得一脸血。
吴行森摇头轻叹，“我想不到有什么说法可以圆谎。还是不要再惦记这个了，当作……不知道吧。”
“这一次过后，那些家伙应该不敢再来了，下次比赛该准备重新开始了吧？”
“不要小看饥饿的力量，我估计还有得磨”，吴行森道，“饿疯的时候它们是不在意生死的，何况基地那么多四阶以下的幸存者。这是一场狼和羊的战争。”
“那我们就是牧羊犬了？”范妮“汪汪”了两声，挤眉瞪眼自恋兮兮地道，“我一定是里面最帅最厉害的那只。”
吴行森笑着轻点她额头一记，“克制”，他落下细密的轻吻，“不过，有牧羊人和牧羊犬在，狼总是会输。”
“唉，想到可能自己也是亲身参与导致某个种族灭族的当事人之一，就觉得有些心理负担”，范妮吧唧回吻了吴行森一口，晃了晃脑袋道，“同在末世，何况自相残杀？”
“和平共处的前提是能活下去。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话永远都不过时。”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有负担”，范妮戳了戳吴行森胸口，揶揄道，“你从前还是专攻植物生态恢复的，下手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
吴行森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薄唇微掀，吐出几个字，“人不犯我。”
“真正算来其实它们也没招惹我们呀”，范妮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李子扬，如果弟弟也是被袭击甚至丧命的一员，她此时肯定不会如此淡然地谈论这个话题，摇头失笑，“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中，还真是我们的天性。”
“等我们再出去一回，你应该就可以晋级六阶了”，吴行森没继续之前的话题，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军队徐定尧的速度未必比你慢。”
“我不信，他肯定比我慢”，范妮伸长脖子啃了吴行森下巴一口，“拜托，徐定尧和魏景都是稀有元素系，哪儿来那么多丹核给他们嗑？肯定跟你进度差不多，你要是说什么火系水系体质系倒是有可能，毕竟军队效率也不低。”
吴行森却是一笑，“你太小看徐定尧了。”
“怎么说？”
“前天基地对抗兽潮的时候，我扫到了徐定尧那边的战况”，吴行森解释道，“他数次攻击都近四十米。”
“……怎么会？”土系的攻击距离与水系、火系相若，范妮如今极限距离也就是三十八米多一点点而已，离四十还远得很，需知极限距离就如世界纪录一般，每提升0.01，都是一步极大的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