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哲听到这声音就不舒服，闷声道，“不。”
外面的人还是推门走了进来，陈良生看过去，这人……不是上次遇到的那个高个儿军人吗？没想到他居然就是杨哲认识的人。等等……他怎么这么眼熟……
之前那谁叫什么来着……徐定尧，徐定尧……陈良生猛地惊醒，这人是！是曾经出现在电视上的羊城军区少将徐定尧！
呵呵呵呵呵呵杨哲居然认识这么流弊的大人物他他他这小市民要吓尿了好吗？！
陈良生游魂一般地看向杨哲，“他、他是那个少将徐定尧？上过电视的？”
杨哲还没答话，徐定尧已经伸手，“你好，我是徐定尧。你是陈良生是吗？”
陈良生忙与他握手，“我是，你是……是我们军区的少将吗？”
徐定尧点头，看了一眼杨哲，“宁宁没有跟你们说过？我是她的男朋友。”
杨哲懒得发火，直接道，“他不是。”
陈良生脑袋已经被“我朋友的男票居然是少将啊啊啊好激动”的弹幕刷屏，他满怀激动地回道，“好的男朋友同志！放心我会帮你看住杨哲的！”
“……”杨哲用杀人的目光瞪向瞬间就把自己卖了的队友。
徐定尧忍不住勾起嘴角，陈良生像是他的狂热粉丝，追问道，“少将你多大？看起来挺年轻的居然就是少将了好厉害！能让我见识下你们的99式坦克吗？”他脸上已经浮现出梦幻的红晕，仿佛看到了自己坐在坦克内开着坦克的情景。
徐定尧一一回答，“我今年三十一。可以带你去看，但是你需要签订保密协议。”
陈良生登时心花怒放，“好好好只要让我去我什么都签！”
杨哲忍不住打断，“陈良生！”
陈良生摆手，“你们聊你们聊我走了……少将你记得到时候联系我啊！”
他这么识相，徐定尧怎么会拒绝，点头道，“我之后会让副官联络你。”
陈良生傻笑着出了房门，美滋滋地走了一阵子，才想到现在的情况，愉悦的心情一收，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吴行森所在病房一步步挪。
看到他，在病房外的李父登时起身，“怎么样？”
陈良生道，“找到了五阶精神系，但是……”
李父面色一黯，“你……进去吧……”
里面的人看到陈良生的表情就知道了结果，范妮不再抱有期望，只是痴痴地看着吴行森。
之后又来了数名医生，对于吴行森的状况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有人提议送到研究所，险些被范妮拧断了脖子。士兵接到消息再次来到病房，这回范妮不像之前的毫不抵抗，一队人都被她撂在当场，事情闹大了。整个医院的驻扎士兵都赶向这里。
范母等人想要让范妮冷静点，却被唐语制止，“让她发泄下吧。她有分寸。”
正在杨哲病房的徐定尧也收到消息，立刻神情一肃跑了下去，此时已经有士兵对范妮打出了防暴枪，徐定尧一扫目前的状况，瞬间就能判断出范妮并没有杀人的倾向，怒斥，“谁使用的防暴枪！回去自己领罚！”
他欺身而上，与范妮战成一团，范妮那点战斗经验怎么可能与他相比，转眼就被制住，但范妮金手指在身，很快便挣脱了他的钳制，哪怕克制了力道，打在徐定尧身上的拳头也毫不轻松，徐定尧心底一惊，他是土系及力量铁肤系，正是当初接受五阶试验的成功者之一，而范妮的力道竟能让五阶的铁肤感到痛楚！她绝不是刚刚进入五阶的力量！
他知道范妮是杨哲的朋友，扬声道，“请你冷静一些！”
范妮其实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她只是不忿刚才有人对她开枪才又动了手，闻言道，“是你们的人先动手！”
“他们不会再动手了，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对吗？我们两个停手，如何？”
“我没想跟你打”，范妮撇了撇嘴，扫到摊在地上的几名医生，声音陡然森冷，“但要是谁还敢说送我家吴先生去研究所，我绝不会手软！”
之前开口的那名年轻医生快哭了，没过脑子的一句话险些害死自个儿，到现在脖子还生疼，“我只是随便说说，对不起！”
范妮磨牙，目露凶光，“随便说说……我把你送进去解剖怎么样？！”
医生一抖，“对不起！”
范妮问，“能给我麻醉剂吗？或者其他能立刻毙命的药？”凝血剂因为她之前的试验，九成九可能没用。
另外一名医生道，“我们不可能提供给你这个！”
范妮恼怒，“我选择安乐死不行吗？！”
范母吼道，“够了！”她上前把范妮拖回去，咬牙切齿，“想死，你做梦！”
范妮被范母在脑袋抽了几记，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模样陡然变成了小白花，“妈……”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糖糖你跟我进来！”她把唐语拽进病房，关上了门。
“你的花是不是有麻醉效果的？”因为唐语战斗时很少用到，是以范妮到现在才想起来，“给我用！”
唐语默然不语。
“你看我这样你很开心是吗？当个乐子？怎么都死不掉是不是很好笑？”
唐语登时回道，“我没有！”
“那你就不要拒绝我！把花弄出来！”
唐语伸手拉她，却被挣开，“你别这样好吗？”
范妮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眼泪一直大颗大颗地往下坠。
唐语当真是心如刀割，转过头不看她，“不。”
良久，范妮道，“你不是说我说什么你都听吗？”她承认她很卑劣，可以利用别人的感情达成目的。
“不包括这个！”
“我最后再问一次”，范妮静静地道，“你真的要看着我在世上这样下去吗？我很认真，没有冲昏头，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我和吴先生并不是原来的范妮和吴行森”，没等唐语震惊，范妮继续道，“这已经是我们的第二世，大二暑假的时候我过来的。我不是二十岁的小女生，我很清醒。说不定他在第三世找我，你要我拖多久？”
唐语艰难地吸收完这个消息，“那你是范妮吗？”
“我是。”
“你们上一世是怎么……”
范妮笑了笑，想起当初仍有淡淡的伤感，“他上了年纪，生病没熬过。我接受了安乐死，而且，是你给我签的同意书。”
“不可能！根本没有给健康人实施安乐死的情况！我更不可能给你签字！”
范妮摇头，“那是很多年以后了，法律是允许的。的确是你签的。”
唐语沉默许久，颓然问道，“你们上一世一直在一起？那我呢？”
“你自然也结婚生子了。”
唐语一震，复而失落道，“是。我的确不可能不娶妻生子……”他是家中独子，更是唯一的孙子，不可能不顾及家人随着自己的心意来。有如此结果，当真是理所应当。
“所以，我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吴先生一定在下一世等我，帮我好吗？死亡根本就不可怕，因为大家都会有着下一段历程，你就当我去了偏远的国家。”
唐语这次沉默久到范妮以为他俩不在一个维度，他终于开口道，“如你所愿。”
范妮扬起一抹笑，“谢谢！”她转而啰啰嗦嗦道，“等我们死了记得把我们火化，骨灰要倒进大海！不准偷看我跟吴先生的手机！要直接烧掉！还有巴拉巴拉……”虽然因为她的金手指也不知道能不能火化得掉……但以唐语的为人，如果答应了，就一定会帮她达成。
唐语见她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甚至根本没有两世为人的年迈心态，心底不知是什么感觉，只低声道，“好。”他手微颤，唤出掌心的樱枝，操控着花粉向范妮鼻间弥漫。
范妮登时感到一阵晕眩，面带期待的看向唐语，“继续。”
“……”所以说为了根本伤不到范妮的花粉他做了那么久的痛苦挣扎是为什么！
唐语古怪地看向范妮，“刚刚花粉的量，陈诚完全吸取的话三秒内昏死。”
——什么狗屁金手指啦！
范妮瘫倒，愤愤然对天花板比了个中指，“卧槽你大爷！金手指你个坑爹货！”
唐语疑惑，“什么金手指？”
范妮撇嘴，“你不是看我怎么都死不掉么，就是金手指咯！”
唐语心底一喜，“那你不会再这么做了？”
“谁说的！”范妮瞟了他一眼，苦着脸道，“金手指不管饿，我就牺牲一下饿死好了。”
“……腾腾……”
范妮耳朵动了动，不可置信地猛然回头，看向床上的吴行森。
吴行森眼睫颤动，许久才睁开眼睛，轻唤，“腾腾。”
范妮登时扑了过去，嚎啕大哭，“不是梦对不对！要是梦我就掐死你！”
吴行森抬起手，紧紧揽住她，“不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许久范妮才收敛了她的眼泪，抽噎地问。
吴行森坐起来，看向旁边的唐语，点了点头，又看向范妮，伸手摸了摸她脖颈的平安扣，“是它救了我。”
“不是试过了没用吗？”
吴行森摇头，“我也不清楚，当时我被吸入到里面，待了十几天才找到方法出来”，他忍不住抱紧范妮落下轻吻，“还好你还在。”
唐语出声质疑，“可你是今天上午才出的事。”
吴行森闻言皱眉，“也许是时间的流逝速度不一样？我在里面分明度过了十三个日夜。”
唐语看了看表，“距离你出事过了十三多个小时。”
范妮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在里面一天，外面一个小时？”
“应该是如此”，吴行森道，“我出来后在身体里待了一阵子才能完全控制我的身体，期间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却没法令我自己睁眼。”
范妮心虚，“你都听到什么了？”
吴行森弹了她额头一记，“听到你逼着唐语对你麻醉”，前世是否也是如此？他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唐语，“下次腾腾再这么胡闹，你不必理她。”
唐语扯了扯嘴角，“嗯”，他表情淡淡，往外走道，“我去跟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