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佛与魔</p>
西方佛界，荒山野岭间，数以千百记的青衣僧者手持禅杖前行，诛魔驱邪。</p>
“老伯，能化些斋饭吗？”</p>
一家小院前，苦行的僧者停下步伐，看着院中老人，开口道。</p>
小院内，老人看到外面的青衣僧者，打开木头制成的栅栏，道，“大师请进。”</p>
“多谢老伯。”</p>
青衣僧者道谢，迈步走入院中。</p>
“老朽给大师盛些饭菜。”</p>
老人接过僧者手中的钵盂，颤巍巍地朝着屋子走去。</p>
不多时，老人端着饭菜走来，递给了眼前僧者。</p>
“多谢。”</p>
青衣僧者接过饭菜，一脸疲惫地开始吃起来。</p>
老人站在一旁，看着僧者狼吞虎咽地吃饭，神色平和，并没有太多异色。</p>
他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苦行的僧人，这些僧人都是好人，为世间诛魔驱邪，深受世人敬佩。</p>
青衣僧者吃过斋饭后，没有多留，起身离去。</p>
老人送到院前，目送僧人离去。</p>
荒山野岭间，多是精怪，有行人被精怪吓到，一传十，十传百，这些精怪的行踪暴露，过不了多久便会有青衣僧者到来，收服这些祸世的精怪。</p>
苦行的僧人从来不会收受百姓的银钱，最多只会化一碗斋饭，也正是因此，西方佛界的苦行僧深受敬仰。</p>
却是不知为何，西方佛界的邪物和精怪要远远多于神界其他地方，数以千百记的青衣僧人一同出动，都无法尽诛邪妄。</p>
老人相送僧人离去不久，院外，素衣白发的身影走来，目光看着前方大山，冰冷的眸子闪过异色。</p>
听说，这山中有一座大庙，是附近有名的佛寺，寺中一位老僧，佛法无比，可替法器开光，超度亡魂升天，亦曾度人成佛。</p>
替法器开光，超度亡魂升天，并不奇怪，不过，度人成佛，便不是寻常佛者能够做到。</p>
“仙长，还没到吗？”</p>
宁辰肩上，小葫芦拽着一缕头发，开口问道。</p>
“快了。”</p>
宁辰目光看着前方巍峨雄伟的大山，应道。</p>
“妖怪！”</p>
这时，小院中，老人看到院外白发男子肩上说话的小人，恐惧道。</p>
小葫芦听到老人的喊声，大眼睛望了过去，撅起嘴巴，道，“我不是妖怪。”</p>
“妖怪。”</p>
老人脚下连退，三两步后，赶紧转身跑回了屋子。</p>
“仙长。”</p>
小葫芦委屈极了，道，“我不是妖怪。”</p>
“小葫芦是仙灵，当然不是妖怪。”</p>
宁辰冰冷的面容上露出微笑，应道。</p>
听到主人的劝慰，小葫芦很快便恢复心情，自己玩闹起来。</p>
宁辰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院，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旋即迈步朝着前方大山走去。</p>
佛气，这里方才有佛门之人来过。</p>
苦行僧人吗？</p>
宁辰带着小葫芦入山，一入山林，小葫芦仿佛进入了自己的家，欢快的赤着小脚到处乱跑。</p>
“小心别遇到猛兽，把你吃了。”</p>
后方，宁辰开口提醒道。</p>
“我不怕猛兽。”</p>
小葫芦回头说了一句，继续开心地朝前跑去。</p>
宁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目光看着前方不见尽头的山林，寻找传说中寺庙的踪迹。</p>
不知不觉，半日时光过去，夕阳西落，山林中，天色迅速黯下。</p>
“鬼呀！”</p>
天色黯下时，前方，小葫芦稚嫩的声音响起，尖锐刺耳。</p>
宁辰闻言，眉头轻皱，迈步走了过去。</p>
前方树林中，小葫芦急速飞回，一把抱住前者手臂，道，“仙长，有鬼。”</p>
“不怕。”</p>
宁辰轻声安慰了一句，迈步朝前走去。</p>
树林中，漂浮着的十数位白衣虚影，全都是女子，舌头伸在外面，骇人异常。</p>
众多冤魂中间，青衣僧者手持禅杖而立，一身佛力弥漫，阻挡鬼气噬体。</p>
“仙长，好多鬼呀。”</p>
小葫芦躲在宁辰身后，小声道。</p>
“不是鬼。”</p>
宁辰平静道，“是冤魂。”</p>
“冤魂是什么？”</p>
小葫芦不解道。</p>
“生前死不瞑目，死后三魂不散。”</p>
宁辰淡淡道，这些女子和当初破庙外的女子一样，都不是正常死亡，看来，这看似和平的西方佛界也不是什么净土。</p>
前方，众多冤魂之间，青衣僧者将禅杖立于一旁，双手并合，口诵法咒，开始度化周围的冤魂。</p>
僧者诵经，金光弥漫，周围冤魂立刻惨叫起来。</p>
鬼气渐散，十数冤魂恢复原貌，都是二八年华的女子，风华正茂的年纪，含恨死去。</p>
“饶命。”</p>
鬼气散去，十数位冤魂跪地求饶，神色尽是恐惧。</p>
“阿弥陀佛！”</p>
青衣僧者睁开双眼，一身佛力涌动，没有任何留情，继续诵经，欲要将这些冤魂全都度化。</p>
“嗯？”</p>
这时，青衣僧者神色一震，目光看向前方走来的白发身影，眸子凝重下来。</p>
这是？</p>
魔！</p>
真正的魔，青衣僧者全神戒备，紧张异常。</p>
前方，十数位冤魂见状，立刻朝着四面八方逃去。</p>
“阿弥陀佛！”</p>
青衣僧者神色一冷，伸手握住禅杖，旋即向地狠狠一顿。</p>
刹那间，僧者行杀，佛力弥漫，顷刻震散所有冤魂。</p>
“为何杀她们？”</p>
宁辰上前，平静问道。</p>
青衣僧者神色沉下，道，“孤魂野鬼，残害世人，佛不能容。”</p>
宁辰听过，轻轻点了点头，道，“那魔呢？”</p>
“尽诛！”</p>
青衣僧者眸中杀机尽露，道。</p>
“走好。”</p>
说完间，宁辰从僧者身边走过，剑光无声而起，毫无征兆。</p>
青衣僧者咽喉，剑痕出现，旋即鲜血喷涌，染红山林。</p>
“仙长为何杀他？”小葫芦不解道。</p>
“他为何杀那些冤魂？”宁辰没有回答，反问道。</p>
“因为鬼害人呀。”小葫芦回答道。</p>
“鬼为何害人？”宁辰继续问道。</p>
小葫芦闻言，小脑袋顿时不够用，想不到答案。</p>
“因为要活着。”</p>
宁辰平静道，“就如同猛兽会捕食牛羊，目的，只是为了活着。”</p>
小葫芦面露茫然，觉得有道理，又觉得有些不懂。</p>
“无需想那么多。”</p>
宁辰微笑道，“我不杀他，他也会想办法杀我，佛与魔，本就不能共存。”</p>
青衣僧者死去时，山林深处，寺庙中，年老的佛者睁开眼睛，目光看着前方，一抹流光闪过。</p>
魔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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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杀僧成魔</p>
黑夜下，山林漆黑异常，月光难以照下，整座山林伸手不见五指，阴森骇人。</p>
宁辰带着小葫芦走在山林间，一路朝着山林深处走去。</p>
寒夜，冷风吹过，冰冷刺骨，小葫芦躲在宁辰衣领中，大眼睛看着周围，不敢出来。</p>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山林深处，宁辰迈步走来，看着前方山腰间的寺庙，眸子微微眯起。</p>
宁辰脚下一踏，身影腾空而起。</p>
魔者近身，山腰间，金光大盛，欲要阻挡魔者靠近。</p>
然而，白发的魔，修为惊世，身入金光中，丝毫没有任何影响。</p>
寺庙中，老僧有感，神色凝下。</p>
寺庙外，宁辰沐浴佛光走来，伸手推开了寺庙之门。</p>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宁辰迈步走入，大殿前，相隔殿门，两人目光对视。</p>
“见过大师。”</p>
殿外，宁辰停步，躬身一礼道。</p>
大殿内，老僧开口道，“施主，你走错地方了。”</p>
“在下特意到此，想要请大师相助化神。”</p>
宁辰平静道。</p>
老僧闻言，神色沉下，道，“阁下是魔，为何要化神。”</p>
“魔吗？”</p>
宁辰轻声呢喃了一句，眸中漆黑的色彩淡去，眉心的血色魔纹也随之消失，一身气息改变，恢复神性。</p>
“这样，可以了吗？”宁辰开口道。</p>
大殿中，老僧神色一震，面露难以置信之色。</p>
吱呀一声，大殿之门打开，宁辰走入，看着大殿佛像前的身影，客气一礼，道，“大师。”</p>
“你不是魔！”</p>
老僧上下打量着眼前人，道。</p>
“是人是魔，真的那么重要吗？”宁辰开口问道。</p>
“当然。”老僧沉声道。</p>
宁辰闻言，轻声一叹，道，“抱歉，我来错地方了。”</p>
话声落，宁辰双眸恢复墨色，眉心处，血纹出现，魔性惊人。</p>
宁辰手中，魔剑出现，一剑挥过，见血封喉。</p>
老僧身子一震，眸中尽是震惊。</p>
喷涌的鲜血，染红佛前大地，刺目异常。</p>
宁辰转身离开，不多时，消失夜色之中。</p>
山野外，宁辰看着天际神月，开口道，“小葫芦，我若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会害怕吗？”</p>
衣领内，小葫芦轻轻摇头，道，“不会呀。”</p>
“为何？”宁辰轻声道。</p>
“仙长是好人。”小葫芦掷地有声道。</p>
宁辰淡淡笑了笑，点头道，“来到这西方佛界，我听说过一法，杀万僧，立地成魔，此前还有犹豫，现在不会了。”</p>
西方佛界，最不缺的便是青衣僧者，既然他已决定，杀尽便是。</p>
月下，手染佛血的魔，再次做下惊人的决定，杀僧化魔，全力增强自己的实力。</p>
三日后，一座荒山野岭中，一位青衣僧者无声倒下，咽喉处，剑痕裂骨，尽毁僧者生机。</p>
僧者不远处，鬼怪瑟瑟发抖，魔威之下，不敢动弹半分。</p>
“退下吧。”</p>
宁辰看了一眼鬼怪，淡淡道。</p>
鬼怪立刻跪地行礼，旋即起身离去。</p>
杀了佛，救了鬼，宁辰受持染尽佛血的魔剑离去，消失不见。</p>
接下来的数月，宁辰终日行走山川大脉间，寻找青衣僧者。</p>
魔剑下，死去的青衣僧者越来越多，获救的鬼怪也越来越多。</p>
西方佛界，鬼怪吃人的传说越传越盛，虽不曾有人亲眼见过，但是，这样的传言却已传遍了整个佛界。</p>
“你是不知道，前些日，我在山中看到了十多个青面獠牙的鬼，吃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太可怕了。”</p>
茶馆中，说书先生对着一堆人讲着自己的见闻，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p>
“你骗人！”</p>
这时，不远处的桌子旁，一位少女开口，叉着腰道，“这世间哪来这么多鬼。”</p>
说书先生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少女，不悦道，“小姑娘，我亲眼所见的事情，还能有假不成，那些鬼就在城外的山上，你要不信可以去看。”</p>
“去就去，我一定会回来揭破你的谎言。”</p>
少女说了一句，拿过桌上的宝剑，朝着茶馆外走去。</p>
小城百里外，荒山上，少女持剑走来，待走到山林前时，心中有了几分退缩之意。</p>
前方，天色渐暗，山林深处，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p>
少女伫足许久，一咬牙，朝着前方山林走去。</p>
山林间，阴风呼啸，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p>
少女握紧手中的剑，走了十数里，心中越来越害怕。</p>
周围，天色已经完全黯下，可见不足一丈。</p>
“呜呜。”</p>
这时，女子的哭泣声响起，凄凄凉凉，阴森可怕。</p>
黑夜中莫名的哭泣声，让人更加恐惧，少女立刻停下步伐，身子颤抖起来。</p>
“还吾命来！”</p>
阴森森的呼喊声响起，十位数白衣虚影出现，漂浮虚空上，围住少女。</p>
“鬼啊！”</p>
少女见状，立刻尖叫，捂住脑袋，吓得魂不守舍。</p>
周围，十数道白衣虚影漂浮，越来越近，面容狰狞，骇人心神。</p>
半刻钟后，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少女抬起头，眼前已空无一人。</p>
鬼怪不见，少女伸开双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沉沉松了一口气。</p>
还好自己没被吃掉。</p>
“啊！”</p>
这时，山林中，凄厉的叫喊声升起，震得鸟兽四散。</p>
少女听过，压过心中恐惧，快步跑了过去。</p>
前方，青衣的僧者，挥舞着手中禅杖，震散一道又一道白衣虚影。</p>
十数道白衣虚影转眼被全数杀尽，青衣僧者手中，钵盂飞起，将所有冤魂残存的魂力吸入其中。</p>
少女看到这一幕，心中震撼异常。</p>
就在这时，黑夜尽头，素衣白发的身影迈步走来，双眸漆黑如墨，眉心刻有血色的魔纹，慑人心神。</p>
青衣僧者有感，目光看向前方，神色顿时一凝。</p>
魔！</p>
数息后，白发魔者走近，未言一语，身过，剑光夺目。</p>
青衣僧者身子一颤，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身影直直朝后方下去。</p>
砰！</p>
宁辰脚下，僧者的钵盂直接被踩碎，十数道残魂逃出，本能地恭敬一礼，旋即各自飞向山林深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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