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胖掌柜又哭道:“鄙人宰福,祖上只是杀猪屠狗之辈,如今更是沦落为一介商贾,无权无势,如今辛辛苦苦和小侄打理这家小店,就是街边泼皮都能来时常欺负咱们。今日这位贵客到我店里不仅吃霸王餐更是下狠手打伤小侄,虽不知是何道理,但是鄙人也只知能力不如,身份又卑微,如此小事更不敢劳动城主大夫过问。今日之事就当是我叔侄只是哑巴吃黄连了,希望各位贵人看在宰福叔侄服侍向来勤谨的份上,鄙人丢脸的事情就请不要宣扬。鄙人虽然身份微末,不值一提,但也想留得一份脸面以后也好开门做生意。诸位若能够答应鄙人的请求,鄙人感激不尽。今日各位的饭钱小店一律免了,虽然知道各位贵客不在乎,但也算是鄙人叔侄的一点心意!”说罢,这胖掌柜五体投地趴伏在地上,哭得更加伤心起来,看样子简直比旁边满脸血污的伙计更惨。
林海越听脸越黑,麻痹,这个死胖子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
这哪里是讨饶,分明是把自己往阴沟里带!他这一招完全是以退为进,似乎很吃亏,但是却是大大的讨好了这些人,长远来看,丝毫不亏,名声绝对赚了个十成十,一个良心商家的名头估计就起来了,更是争取了在座食客们的同情,对自己可非常不利。自己虽然有一身武功,但是毕竟势单力薄,又带着莹莹,要是这些人中有个别有权势的人愿意给胖掌柜出头,自己说不得会非常头疼。
林海皱着眉头沉吟不语,就见这个胖掌柜又转头冲着自己哭着道歉道:“贵客武艺高强,鄙人自知不敢得罪。刚才是鄙店招待不周,饭菜不合客人胃口,客人发脾气是应该的,只求能够担待一二,今日饭钱就当是赔礼了。宰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给客人道歉!”
那伙计听了叔父叫自己道歉,满脸的不可思议,不让他付账就是了怎么现在还要自己给他赔礼,还是跪着?
“叔父,我……”
又看到叔父怒瞪了一眼,他吓了他一个哆嗦,便惨兮兮地挨过来跪下,一张脸皱成了一团,他是真正的屈辱得想哭,面前这个野小子这么揍自己,自己还得道歉,以后哪里还有脸了?他心中十分不服气,可是形势比人强。
正要期期艾艾的道歉,突然听得身后一声轻笑,“呵,还真够闹腾的,怎么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
林海皱眉看去,却见饭店二楼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华服年轻人,年轻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有年轻些的公子,也有那种一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武士。
一楼的食客们顿时有些骚动,看得出来这人是潭丘的名人了。
不少人站起来冲着他躬身施礼。
“屈少。”
“见过屈少。”
“屈少您来了。”
……
那为首的年轻人神态优雅,笑容大方地对着周围拱拱手,“诸位客气。适才在下在楼上宴请几位贵客,听楼下甚是吵闹,却不知为何?”说完,他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林海这里一眼,眼中露出一丝玩味。这年轻人气度不凡,见之极易让人生出好感。
林海却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伪君子,即便是刚才那种情况下,他也是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他早就注意到那年轻人在楼梯上看着,即便他没有看到发生的所有过程,但是七八分总是有了,这时候却装作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别人还没开口,那伙计宰成已经一骨碌爬起来跑过去跪在那人身前,带着鼻涕眼泪血污哭诉道:“屈公子,您要为我叔侄主持公道啊!这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穷鬼野人,吃了饭不给钱不说,小人说了几句反而被毒打了一顿。街面上的赖老大行侠仗义惯了,刚才恰巧碰见要来为小人们讨一个公道,竟然也敌不过这个凶人,如今被那凶人打得生死不知,躺在店外。”犹恐这屈公子不信,更是指那墙壁上的窟窿给他看。
那胖掌柜听了,赶紧在旁边阻止说道:“孽障休得胡说!客人武艺高强,不是平凡之辈,哪里会短少我们的几个饭钱?刚才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定是因为我们饭菜不合口味,客人生气了,是我们服侍不周才对,哪里敢向客人收费?屈公子您一向宅心仁厚,体恤下民,这只是小事一件,不敢劳动公子费心。公子尽管上去款待贵客。”
那年轻人将两人扶起来,呵呵笑道:“掌柜的谬赞了。承家父青睐,协助家父打理这潭丘地面本是在下应尽本分,很多事情多有不周之处,大家能够原谅屈某年少轻狂就已经是万幸了。”
周围人听了都是赔笑恭维。
“哼,既然知道自己年少轻狂,就应该好好收敛一些。怎的还在这里丢人现眼?”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得是林海邻桌上那个少年人开的口。见众人望来,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不少人见了顿时了然,聪明些的已经在暗地里结账走人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啊!
刚才那华服年轻人似乎并不以为杵,反倒露出一丝惊喜来。“小弟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近几日都没怎么见过小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为兄担忧得很。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咱们兄弟好好交流交流感情,却一直不得空。”
屈阳小声骂了一声“虚伪”,只是也足够很多人听到了,皱眉道:“屈无伤,你听着,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再说我真要出事了你不是更开心?”
叫屈无伤的男子皱了皱眉头,轻轻斥道:“小弟,你这叫什么话?所谓长兄如父,我如何管你不得?如今父亲身体不好,教导弟弟不使走入歧途乃是为兄长的职责。你这就跟我回去,咱们兄弟好好侍奉父亲。小弟年纪也大了,也是该为父亲分担一些事务了。”
屈阳当着众人的面被自己讨厌的人这么批评,不由得臊得满脸通红,一拍桌子蹭地站起来,喝道:“不用在我面前扮演什么慈兄的恶心样子!我爱怎么样轮不到你来管!任你说破了天去,也只是一个婢子的儿子。哼,你那心思谁不知道?还不是想等父亲……”
林海注意到那屈无伤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似乎很期待屈阳接下去的话。林海已经知道对面这人就是刚才这兄妹口中的长子了,不禁对这屈阳的表现摇摇头,就这点水平,这小子还没被玩死真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