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香出来时，穿得有点单薄，靠在冰冷的无字碑上，有点凉。
等待心中的情绪平复了许多，我才缓缓地站起，起身时，透过杂草，三人的身影出现在我跟前。
这三人均是粗布麻衣，脸庞晒得黝黑，手中执着大刀往我的方向靠近，莫约是杂草的缘故，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恶狠狠道:“狗娘养的，那群贪生怕死之徒，出了事一个比一个溜得还快。”
说完，似乎不解气，泄愤般地拿着刀砍向草丛，一时间，响起刀破空的声音。
一个长得相对矮小的男子阴狠地眯起眼睛，似磨牙:“真不知道宫主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同朝廷作对。”
另一个人赶紧踢了他一脚，脸上尽是慌乱:“要死吗？宫主之事，可是你能随意讨论的。”
刀疤男收了刀，恶狠狠地环视他们一眼，眼中的阴冷让两人噤了声:“都给老子闭嘴，一群愚货。”
矮个子的男子噤了声，微低着头，却不期然对上我看向他们的目光，男子眼珠猛地瞪大，而后快速上前伸手拉过刀疤男的衣袖，目光紧盯着我，小声地同刀疤男说着什么。
矮个子男子说完话，刀疤男随着矮个子男子的视线看着我。刀疤男的目光委实不友好，然而我也没有期待无意中听到别人交谈我会得到他人如何友好的对待。
刀疤男直接甩开矮个子男子的手，大步向前，隔着杂草拿刀指向我，冷声道:“你是何人？”
我淡淡瞟了三人一眼，无视三人一身的狼狈，也无视他们此刻的凶神恶煞，直接迈开了步伐。
兴许是我的无视惹恼了刀疤男，刀疤男浓眉蹙起，气势十足地喊了一声，向我冲来。
从黑蝶之毒解了之后，我运用武艺时，早就不必无所顾忌，因此我冷眼瞧着他的动作，打算待他冲过来之事，转过身夺刀，一刀了解了他。
然而我未能等到他冲过来，一把箭“嗖”地一声划破长空，直奔男子的胸口，维持着凶狠表情的刀疤男，瞪着眼睛往下看，直径倒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弓箭惊呆了余下的二人，二人微微一愣后，冷汗从他们的额头划过，他们慌忙蹲低了身子，疑神疑鬼般东张西望。
又是“嗖”的一声，仿佛凭空出现的箭刺穿了矮个子男子的喉咙，男子的动作一瞬间停滞，猛地扑到在地。
余下的一人吓得冷汗连连，脸色都白了几分，他无神地跌落在地上，而后在地上滚了几圈，哆嗦着提着空旷的四周颤抖着求饶:“宫，宫主，属下知错，属下再也不敢了。宫主，救您留属下一名。属下做牛做马……”
我停了步伐，站在原地，竟然闻到熟悉的气息，还感觉到了一股来着强者的镇压，这样的不加掩饰的镇压，会让普通人失了神志。
二十二年以来，给我这种感觉的只有一人，那人便是瞳幻宫宫主。
男子崩溃的求饶声还在继续，而四周却没有其他的动静。
我直觉瞳幻宫宫主不会对这个男子手下留情，至于为何独独留着他，莫约是一种恶趣味罢了。
“没意思”半响之后，传来男子似扫兴的声音，男子的声音含笑却偏偏给人一种危险的直觉。
我顺着声音响起处望去，果真瞧见身着玄衣的瞳幻宫宫主慵懒地站着，而他的身边，一名带着面纱的红衣女子举着弓箭，直对极具恐惧地求饶的男子。
从瞳幻宫宫主出现开始，男子全身均颤抖着，他丢了武器，盯着毫无血色的一张脸，连滚带爬地往瞳幻宫宫主的脚边爬去。
瞳幻宫宫主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含笑地站在红衣女子的身后，十分温柔地将手覆盖在女子拿着弓箭的手上，轻声道:“我倒是想瞧一瞧，这一回，你能不能射中。”
随着瞳幻宫宫主的话音一落，弓箭“嗖”地一声，十分准确地射中男子的心脏。
瞳幻宫宫主的眼眸中装了满意的笑意，赞许般温柔地看了红衣女子一眼，这才收了动作。
古怪的是，他收回了手，而红衣女子却维持了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他似不满于女子衣着的单薄，伸手将女子的衣裳拢了拢，轻声道:“你今日做得很好，不必一直举着弓箭。”
红衣女子这才动作僵硬地将弓箭放下，女子如血的红衣同他的玄衣交缠在一起，与一地的杂草共舞。
温柔地将女子的衣裳拢好了，他又后退了一小步，仔细地打量着女子，直至未曾发现不妥之处，这才握着女子的手，看似无意地望着我。
我往红衣女子的身上看了一眼，便察觉到方才瞳幻宫宫主已然收敛了的镇压，再一次被全部放了出来。
我收了视线，看向似笑非笑的瞳幻宫宫主，被他生得如此好看的人这样含笑盯着，并不是一种让人舒适之事，反而让人心生提防。
“能这样气定神闲地看着我，倒真不愧是欧阳靖华的妹妹。”瞳幻宫宫主微眯眼眸，轻佻地道。
见识了他那么多次的残忍，我忽然觉得，像他这般，笑起来多情的男人，兴许，才是最无情之人。
我垂眸思索着如今的我是欧阳橙橙，我现今对于欧阳橙橙的了解也只是浮于表面，所以现阶段，还是莫要同比试的好。
我面无表情地朝着瞳幻宫宫主点了点，而后提步打算离开。
“有趣”有趣二字从他口中溢出，仿佛是经过了充满兴味的咀嚼，带着独一无二的魅力，他轻笑着玩味道:“我倒不知，传闻中欧阳家的刁蛮小姐，竟是这般冰冷的模样。”
我停了脚步，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他的手依旧同红衣女子紧紧握着，我注意到，从开始到现在，红衣女子仿佛雕塑般一动不动。
见我回过头，他忽然勾唇笑得邪魅:“都城之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欧阳橙橙同亦桉乃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为了他，你也做了不少痴情之事，你当真甘心让他成为她人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