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雨转着手里的红酒杯子，看着吴芝芝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豪富夜总会？”
吴芝芝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离开豪富夜总会？
这个问题，自从来到锦市后，就从来没有想过。
她之前为了给生病的母亲攒钱治病，流连在许多地方数家歌舞厅，直到来到锦市进了豪富夜总会，成了这里的台柱子后，才算彻底安定下来。
吴芝芝有点不安：“齐姑娘，你想让我做什么？”
仔细一想，这么问好像有点不妥，不由拉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我在豪富夜总会，签了五年合约的。如今是第三年。如果我现在毁约离开的话，是要赔付一定数额的违约金的。我，我目前，拿不出这笔钱。”
齐小雨将红酒杯放在桌上，转而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吴芝芝说的情况，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但凡是舞厅的歌女舞女，鲜少有不签合约的。
这也是为了防止一旦某个人走红后，不顾一切地离开或者是跳槽到别家。
所以，要赔付的违约金，也是高昂的可怕。
“假如你现在违约，需要赔付的违约金是多少？”
齐小雨沉吟了一会，忽然问道。
吴芝芝看着一脸认真模样的齐小雨，心里微微一动。
难道，对方是真的想让自己做什么吗？
犹豫了一瞬，才说道：“齐姑娘，我签的工作合约，是豪富夜总会歌女里头最顶级的那种。现在距离合约期限，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这两年，根据合约上拟定的经济效益，我需要赔付夜总会未来两年百分之十的经济损失......”
吴芝芝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强行违约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没有多想，只觉得五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所以对合同里存在的一些陷阱，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只是现在仔细回想，才发现了许多弊端。
未来两年夜总会利润损失的百分之十，这是多少？
没有个具体的价位，所以一旦违约，赔付数目的事，夜总会高层有的是说法。
齐小雨也是震撼了，显然没有想到，吴芝芝签的这份合约，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这是属于特殊的娱乐行业，一个成名的当红歌女或者舞女，本身的经济价值，就不能以简单的金钱数字来衡量。
想必，豪富夜总会在准备这份合约的时候，就把这些人的隐形财富，给计算了进去，以此来将她们牢牢地绑定。
但这么一来，齐小雨心里的一些计划，难免要搁浅了。
拿起杯子，轻抿了口红酒，稍稍掩饰了自己心里的尴尬：“芝芝，看来，还要委屈你在这里多待两年了。”
看着齐小雨难得一见的尴尬神色，吴芝芝不由捂嘴笑了，眼中是潋滟的秋波：“齐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豪富的台柱子，哪来的委屈。倒是你，先前是想叫我做什么？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齐小雨干咳一声：“没什么，现在与你说了，作用不大。到时候，我再和你细说吧。”
说着，忙不迭地站起身：“对了，你们总经理呢？正好，要和他谈谈与锦绣华裳解约的事——”
吴芝芝也跟着站起来：“我带你过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包间。
走在去往豪富夜总会总经理办公室的路上，齐小雨心里一阵无奈。
原本还想着，豪富夜总会不仁，就不要怪自己不义，正大光明地挖对方的墙角来着，谁想，却败在了对方的一纸合约上。
这也算是自己初出江湖，受到了一个小小的教训了。
不过也没什么，她也不是非要挖人的墙角不可。
只是，想到豪富这边，连声通知也没有，就单方面与自己这边违约，齐小雨就感到一阵地不爽。
难道，只能他们做初一，不能自己做十五么？
这也实在太憋屈了！
可是，真要让吴芝芝违约的话，齐小雨又担心对方狮子大开口。
一家夜总会未来经济效应的百分之十，这该是多少？
主动权在别人手上。
到时候，别说五百万五千万的，按照齐小雨的估计，对方说出更多的数字，都是可能的。
而这，才是真正让她为难的原因。
一份没有定数的违约金，难了，除非，她是这家夜总会的老板——
齐小雨脚步一顿，身子就停住了。
与此同时，她的眼里，骤然闪过一丝璀璨的光芒。
吴芝芝见她停下，不由疑惑：“怎么了？”
齐小雨冲她笑道：“没什么，你继续带路吧。”
心里，却是在盘算这个新生的想法的可行性。
假如，自己出资，把豪富夜总会盘下呢？
那自己成了豪富的老板，豪富被合约束缚的这些姑娘们，不就成了自己手底下的员工了？
那她还担心什么违约金啊！
越想越是兴奋，连带着嘴角，都扬起一丝愉悦地弧度来。
吴芝芝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实在没想明白，齐小雨在高兴什么。
不过，对方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她愣神了：“芝芝，你们总经理那边，我就先不去了。过些时候，我再来拜访。之前我与你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在吴芝芝目瞪口呆地注视下，齐小雨离开了夜总会。
待她人走后，一个侍从不知从哪个角落闪出来，来到吴芝芝面前：“芝芝公主，总经理有请。”
吴芝芝回过神，点了点头，继续迈动脚步。
“她都与你说了什么？没有提衣服的事？”
豪富总经理一脸威严地在椅子上坐着，双手交叠支在桌上，面容冷肃。
虽然没什么表情，却给吴芝芝带来很大的压力。
仔细回想了一番齐小雨之前说的话，对方似乎也没提醒她要保密，便实话实说道：“齐姑娘之前说，豪富这边单方面违约，她是来解除合约的。”
总经理点了点头，这个在他的意料之中。
心里也是升起了一抹无奈。
锦绣华裳的衣服，确实是很不错，奈何，对方得罪了京都城里的贵人，这个，他就爱莫能助了。
齐小雨来找他解除合同，他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不过，对方来了又走，甚至都没和他见面，这就让总经理感到疑惑了。
“除了这个，她没有和你再说别的？”
吴芝芝有些犹豫。
总经理面色微微一沉：“怎么，说不得么？”
“不是的，总经理。”吴芝芝急忙摇头，“是这样的，齐姑娘之前问我，有没有兴趣另谋发展，听她的意思，是想带我去做什么，但具体的，她没说。后面，又问了我与豪富合约的事。总经理，你也知道，我与豪富签订的合约，不到期满，是万万走不得的。”
吴芝芝说到后面，也有些委屈。
总经理看着她，目光冷凝：“这么说，没有合约的束缚，你现在已经跳槽了？”
吴芝芝更委屈了：“总经理，你怎么能这么恶意猜度我？我和齐姑娘，加起来也没见过几面，充其量，就是受了她的雇佣，帮了一些小忙罢了，哪里及得上我与豪富的感情。总经理你说这话，可真的是冤枉我了！”
“是么？”
豪富总经理轻叩桌面，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吴芝芝，你母亲的状况如何？听说，最近能下地走动了？”
吴芝芝头皮一紧，面色惶然地看着他：“总经理，你，你怎么知道？”
齐小雨治好自己母亲的事，她一直保密，从没对外张扬过。
怎么好端端的，这么突然就被总经理知道了？
难道，对方一直在监视自己？
想到这，吴芝芝的面色一阵难看，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仿佛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总经理轻笑了一声：“这么紧张做什么？怎么说，你都是豪富的人，是夜总会的台柱子。你的一举一动，我们自然是要多多关注的。你与齐小雨不过见了几面，却对她的事，过分上心。除非我们的人都是傻子，才会放着这样明显不同寻常的事情不闻不问。吴芝芝，你说，我说的可对？”
吴芝芝艰难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么？
“不过，这个齐姑娘，倒真是有些意思。”
听他这么说，吴芝芝有些茫然：“总经理，您对她很了解么？”
“了解？那倒不至于。不过，就是对她身后的势力，有些好奇。”
总经理眼眸微闭，似乎在思考什么：“这个小姑娘，从表面看，不显山不露水的，与普通的女孩看起来一般无二。不过，她却有能耐搅动京都的风云，甚至波及到锦市这边，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之前陪齐小雨一起过来的那个男的，对方的身份，好像也不简单啊？
能轻轻松松掏出几百万购买一张黄金会员卡的，家世能普通了吗？
“齐姑娘，确实与众不同。”吴芝芝点头认可道。
总经理诡异一笑：“吴芝芝，你后面说的那些话，倒让我想起来一件事。你说，五年的合约，是不是太短了？”
“什么？”
吴芝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再签一份十年的合同如何？你现在也才二十岁出头，再签十年，等合约期满后，也就三十来岁，还是很年轻的嘛！”
总经理边说边笑呵呵地递过来一份新的合同，吴芝芝的面色顿时惨白一片。
她有心不想签这份合同。
但总经理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吴芝芝，你母亲在那样一个简陋的环境，怎么能养好身体呢？我们豪富夜总会，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的嘛！也会适当地关心一些员工的家庭状况。所以，就在刚才，我已经派人将你母亲接了过来，找了个好地方安置。”
吴芝芝嘴角颤抖：“总经理，我母亲，不需要额外的照顾......”
“客气什么？你说豪富的台柱子，事情多，哪有那么多的时间照顾你母亲？我们安排人帮你照顾，正好解了你的后顾之忧，让你能安心地工作，这还不满意么？”总经理轻笑道。
吴芝芝有点崩溃了。
这是照顾么？这是挟持监视还差不多！
吴芝芝颤抖着身子：“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放我母亲回去？”
“很简单，签了它。”
那份新拟定的合约被推了过来。
细密的汗珠从吴芝芝的额头渗透出来，她既崩溃又绝望。
“若是，我不签呢？”
她颤抖着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