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也许对于大部分人来讲,这句话是正确的。
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不对的,因为,我能让死人开口说话。
人死后,魂魄就会离体,如无欲无求,就会自动随阴差去投胎,但若是有些事未完成心有执念,或是死于非命而怀有怨气的人,魂魄就会留在人间,若不是厉鬼或者执念太深的鬼,人类是看不见的。
而我的家族却有一种祖传的咒术,可以同鬼魂达成契约,让他们开口,说出生前未能完成的话。
我的家族也算得上是历史悠久,素来是以女氏繁衍后代,只有嫡脉的女孩子才能学习家族咒术。
等过了三妻四妾的年代,不再分嫡庶之后,家族里又定了新规矩:长女才可传承咒术。
而我,恰恰就是长女。
我打小时候开始,就学习一些我认为莫名其妙的东西,比方说正常人见面打招呼,我们会说,“嘿,吃了吗?”
而对鬼则是不然,要说,“嘿,兄弟,今天有人给你烧纸钱吗?没人啊?那我给你烧点然后你跟我做笔交易吧”
在以前,我们这种人被叫做神婆,方圆几百里都非常出名,大大小小户人家都知晓,尤其到我曾外婆时,更是颇负盛名。
后来新中国成立,国家主张除四旧,严打鬼神之说,我曾外婆就带家人隐退到乡下,过着安稳的日子,偶尔还会做那些事,但却不敢太过声张,一直隐居到我这一代。
咒术一直融在血脉中,代代相传,自我出生后,曾外婆留下的钱已经没剩多少了,随着我越长越大,一辈子只负责花钱的老妈意识到家庭状况的危急,于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将我赶出家门,让我自力更生。
年幼且又从未出过家门的我当然不愿意走,抱着我亲娘的大腿苦苦哀求,甚至引来了街坊邻居的围观,仍是没让她回心转意,毅然决然的把我踢出了家门。
这还不算什么,最惨的是我当时未成年,抱着一堆证件在路边拦大巴车,一路颠颠簸簸走进城镇,仅剩的现金还被坏人给偷了。
眼看着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了,我才敲开了当地镇上的一家看起来比较富贵的家门,拿出我的神婆专业资格证、唐家长女证、不灵不收钱证等等诸如此类证件,正准备滔滔不绝的向他们展示我的口才时,却被无情的轰了出来,为此还差点丢了我的唐家长女证书。
遇到此类有眼不识泰山之人我也很是无奈,于是憋屈的钻进一家饭馆中,刷了一个月的盘子
待手中有了些积蓄后,我才得以继续向外走。
出了小城镇走进大城市之后,我才知道除四旧的浪潮已经将这一行基本打绝。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涮盘子这种活还是很多的。
于是我便一边在饭店里刷盘子,一边找机会接一些小活,倒也勉强能温饱。
我的外婆曾说我与曾外婆很相似,无论是在咒术学习方面还是在处事方面,而我觉得,其他方面像不像无所谓,我只希望能拥有曾外婆的赚钱能力,养活我的子孙后代。
也许因为我家族特殊,我比同一年龄的孩子要早熟很多,所以每当有人邀请我做事时,都会在初次见面时,千篇一律地表示惊讶——他们都不肯相信我有着15岁的年龄,20岁的脑袋,40岁的能力,为此我还黄了好几单生意。
然而以上都不是重点,我要讲的故事,起端于一个夏日的午后。
我在熟睡时被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爬起来看来电显示,意外的发现是我的一个基本不怎么联系远房表姐。
远到十万八千里的那种。
带着疑惑,我接了电话。
“喂,是妹妹吗?吃过饭了吗?”听筒里响起熟络的声音,让我刹那间以为这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姐。
我皱了一下眉,声音还有些哑,带着刚睡醒的音调,开门见山,“你这个时间来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问我有没有吃饭?”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以后可能都打不通我的电话了。
“呵呵……”电话那头尴尬地笑了两声,不再客套,直接道,“表妹,我知道你通灵能力厉害,我手里有笔单子,你接不接?”
“你听谁说的?”我揉了揉眼睛,一个大哈欠出了口,“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还在刷盘子?”
无缘无故的打来电话送殷勤,真当我是个傻的吗
“呵呵”又是两声干笑,“表妹你只是缺点运气而已,现在运气刚好就来了。”
“我带给你的,可是笔大单子。”她压低了声音说。
“什么大单子?”我当即来了精神,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于是咳了两声,严肃的补充,“伤天害理,损人阴德的事就算了,要知道我可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过其他的我可以考虑考虑。”
“放心吧表妹,只不过是寻个路而已。”她在电话里放慢语速,细细道,“光是定金就一千万呢……”
“多少?”我一惊。
“一千万。”
“呵呵,表姐,咱们在哪碰头?”
再见,刷盘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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